陶瑾心下一沉,就觉得胸口仿佛给捅了一刀似的,不疼,但却觉得很冷。
前世错过了蓝济景,她后悔至今。可惜造化终是弄人,即便重生一次又如何!她终究还是没能嫁给他。
陶瑾揉了揉鼻子,本想仗义的道一声恭喜。可惜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可我现在一点也不开心!陶瑾声音哽咽,眼泪围着眼圈转。
蓝济景目光愈发深沉,许久之后,无奈的叹息道:岳母本叫我过来问问你的意思,既然不愿意成亲便罢了。我这就去同萧贵妃说,这门亲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自打从淮安回来之后,陶瑾便和蓝济景开始密切书信往来。与蓝济川和陶宛不同,这一对表达情感的方式都格外含蓄。
蓝济景做过最直白的一件事,就是给陶瑾画了颗红豆。至于陶瑾至多是给蓝济景做了许多鞋子和衣服。
这两人极少见面,自然也就没有开诚布公的互诉过衷肠。由此就产生了一个弊端,那就是两个人都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却不敢确定对方的感情。
否则陶瑾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将蓝济景误会的死死的。
而蓝济景此番上门提亲,也绝非是一时兴起。
一则是因为听说了陶瑾跟蓝家退婚的消息,二来也是因为他当上了新的内阁首辅。虽然没有家族可以依靠,但凭借他如今的资历和身份,也足够撑起这提亲的底气。故而蓝济景托裕盛去后宫说情,央他的生母萧贵妃来给陶瑾做媒。
与当朝一品大臣结亲,又是后宫最得宠的贵妃保的媒,这样的好事放在谁家都是求之不得。
可偏偏蓝济景过于紧张,嘴上一瓢,这事就坏了。
没从陶瑾口中得到想要的结果,蓝济景心里也很失落。扭头往中庭走,打算带着聘礼离开。
陶瑾默默的擦了擦眼泪,越听越觉得这事有些不对。扭头茫然的看着两丫鬟:他刚才说什么?
蓝大人好像管夫人叫岳母盛歌咬着手指头,眼眶通红的有些感动。
眼见着前面的人越走越远,接欢恨铁不成钢的推了陶瑾一把:到嘴的鸭子都快飞了,小姐您还不快点过去追。
陶瑾这才幡然醒悟,在蓝济景快要踏入中庭之际,堪堪伸手将人抓住。只是由于过于急切,她这一把直接将蓝济景扯了回来。
地上铺着薄薄一层清雪,两人皆是脚下一滑。陶瑾反应极快,一把伸手抱住了蓝济景的腰。
满鼻子都是他身上的松香味,陶瑾将脸埋在蓝济景后背,心里满满的都快溢出来。
陶瑾?蓝济景双手无处安放,只得在身前举着。
蓝济景,你刚才说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听清楚。陶瑾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蓝济景腰身纤细,叫陶瑾这么死死的勒着,差点要背过气去。
两人再次面对面的站着,蓝济景屈膝与陶瑾平视,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说道:我说,我想娶你。
好。陶瑾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不叫自己哭出声来。
前世蓝济景死的时候她就曾许诺过,若有来生,一定要结为夫妻。
如今,她终于做到了。
不再是以他嫂子的身份,而是以蓝济景夫人的身份,永永远远,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一起。
傻瓜,你快吓死我了。直到完完全全的确定了对方的心意,蓝济景摸着陶瑾的头发,脸色这才缓和过来。
这厢两人将心事说开,前头的婚事也已经订下了。萧贵妃宫中有事,自然不能久留。蓝济景在陶府陪着陶瑾吃过晚饭之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直到他人走了之后,陶庆天这才扶着桌子长出一口气。虽说是翁婿,但是在自己上司的上司面前,他还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陶瑾的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虽说还有富余时间,江氏却已经开始马不停蹄张罗。毕竟是自己女儿的头等大事,她一心要操办的隆重一些。
自从跟准女婿吃过一顿饭之后,陶庆天也很满意这桩婚事,如今不管在朝上还是家里,总是逢人就夸蓝济景。
陶瑾即将出嫁,却还是将一半的心思放在府里。如今父母年事已高,戴氏身体又越发的不好。她总是放心不下这府中的老人,事事都在为以后做准备。
就在全家人都忙的人仰马翻的时候,刑部大牢里又传出来不好的消息。虽然案子没有最终审结,但是舅太公却没有挨过这个严冬,直接病死在大牢里。
戴氏收到消息之后,直接就吐血昏死过去。
陶瑾带着府医过去给戴氏行针,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人救醒过来。随后又在戴氏房里守了半日,直到她完全平静下来,这才带着丫鬟出门。
途中经过戴栾的房间,隐约听见屋子里传出一声尖叫。陶瑾当即一愣,正打算过去瞧瞧,半路又被刑婆拦住了。
小姐若是无事,还是尽快回自己的院里去。有些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陶瑾总觉得今日的山居里格外不对劲,扫视一圈,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刑婆,点珠哪里去了?
往常一直都是点珠在戴氏身边伺候,今日来了这么久,却根本没见到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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