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掌权的潘玉儿也得了萧云天的嘱咐,要多多照应高氏。潘玉儿出身青楼、年轻貌美,迷惑男人上自有一套,贤良淑德的品质是一点都没有。她对高氏的身孕嫉恨不已,面上应承了萧云天会照应高氏,暗中却时常诅咒高氏流产。
这潘玉儿吧,小女人一个,不是个能成大事的。她自幼被卖到青楼,十多年的底层生活中她每日想的就是吃饱饭活下去,哪里懂得后宅的斗争和作为掌家人应有的城府手腕。她甚至没有胆量对高氏动手,不过是私底下给高氏扎小人。
潘玉儿上不得台面,佛堂里的傅妙仪可是瞅准了机会。傅妙仪身为侯府主母,留在外头的心腹不少。她先是遣了个得力的丫鬟在高氏的饮食中下了红花,高氏果然不慎流产,随后又让王姑姑在萧云天面前揭出潘玉儿扎纸人诅咒高氏的恶行。
萧云天一看潘玉儿手里的纸人,便真的相信高氏是因为受到了诅咒才流产,震怒非常。他当场剥了潘玉儿的妾室名分,重重打了二十大板赶出侯府。
潘玉儿被打得奄奄一息,扔在了侯府后门的一条街上。她沿街乞讨了两日,伤口又发了炎,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就在她绝望之时,一辆路过的青面马车在她眼前停了下来,马车上下来两个婆子将她抬走。她濒死之时也并不挣扎,一路被送进了京郊一处别院里。
这别院、马车和送人的婆子,都是傅锦仪安排的。那院落是她租的,地处偏僻也没花多少银子,就是为着平日里见一些不方便在府里见的人准备的。
你就是潘氏?傅锦仪望着躺在草席上半死不活的女人。
潘氏忍痛点了点头。
傅锦仪皱起眉头看着她。武安侯府里发生的事情她已经从孙嫂子的同乡口中得知了,对于傅妙仪能忍辱负重地翻身她并不奇怪,但对潘玉儿这个曾经得宠、短短一月里又落魄至极的妾室就深感疑惑了。
眼前的潘玉儿,的确拥有过人的美貌和妖娆的身段。但很显然,美貌并不能让一个女人在深宅大院里站稳脚跟。
潘玉儿当初得宠的时候,那是花团锦簇,被萧云天捧在手里含在嘴里,连中馈都给了她。傅锦仪还一度认为这潘玉儿是个颇有心机的女人,可这还一月不到,潘玉儿就被傅妙仪算计地身败名裂,命都快丢了。
我可以让你活下来,只要你能将我想知道的事无巨细地说出来。傅锦仪淡淡道,命人给她灌了一碗参汤。
潘玉儿大口地喝着参汤,看着傅锦仪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恩人,只要让我活着,我做什么都行。
傅锦仪点点头,对她道:我先问你,你是如何认识侯爷的?
醉春楼中,侯爷陪着同僚一块儿来的,点我弹琴唱曲。潘玉儿轻声道:侯爷看中了我的容貌,将我娶回去做妾。
傅锦仪恩了一声,接着问:那么侯爷待你如何?
侯爷待我很好,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侯爷纵容我在侯府里随心所欲,我欺辱正室他也不管。那时候我以为我抓住了他的心。潘玉儿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曾经荣华的回忆。
只是后来她说着,话头一转,声色低哑起来:高氏的事情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侯爷从前宠着我,那一瞬间却绝情至极。他正在气头上,不听我的解释,将我毒打后扔出了侯府,丝毫不顾及从前的恩爱。
潘玉儿说着落了泪。
第五十七章 真相
傅锦仪挑了挑眉:如此说来,武安侯大人是个喜新厌旧、脾气阴晴不定的人了?他喜欢你的时候,可以将你捧在手中,厌恶你的时候,就恨不得你去死,根本不念旧情。
潘玉儿呜呜地点头:是,就是这样。他就是个残忍冷酷的男人!
残忍冷酷是吗?
这个形容倒真没冤枉了萧云天。想起当初自己被金锤活活砸死、一尸两命的惨像,傅锦仪的手指捏紧了。
先是我,再是傅妙仪,最后是潘氏傅锦仪站了起来,踱步至窗外喃喃自语:我们的命运并不相同,但萧云天对待我们的方式,似乎都是一样的。他爱过我们所有人,却也会在下一个瞬间对我们绝情。
傅锦仪开始搜肠刮肚地回忆当年在侯府中经历的一切。
萧云天在边疆镇守,一年能回来三个月,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萧云天不在的时候,傅华仪受尽了婆婆的磋磨,过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侯夫人的日子;萧云天回来,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萧云天是从不敢武逆苗氏的。
侯府中,除她这个正室外另有三个妾室,其中只有一个姓马的妾室得宠。
妾室马氏为什么得宠,傅华仪也说不上来。她不漂亮,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性子还很单纯老实。她跟随侯爷在北疆住着,近身伺候,回京后就在自己这个主母跟前伺候,唯唯诺诺地。傅华仪从没为难过几个妾室,只是后来马氏最后一次跟着萧云天去北疆,在路上服侍不周惹怒了萧云天。萧云天将她休弃,就地扔在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其余两个妾室高氏和李氏都是从小伺候萧云天的通房,不大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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