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萱仪和涵香都连连点头。
傅锦仪抿着唇不说话。半晌又挑眉问道:容姑娘在哪儿?
方才就没看见她,应该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研读医书和配药。涵香道:容姑娘是周大人的学徒,她每日有大半时间都缩在屋里学医。
也罢,人家是来我们府上帮忙的,不能指望人家一个外人来救命。傅锦仪道:在我们没找到蛛丝马迹之前,就不要去打扰容姑娘。一般给大户人家看病的郎中都不喜欢参与到主家的内宅纷争里,怕惹祸上身,她也是一样。咱们不能给人家找麻烦。
傅萱仪两人都点了点头。
下药的人,一定就在大哥身边。傅锦仪接着道:我们找不到东西,就找人!
找人?傅萱仪挑一挑眉:怎么找?
傅锦仪的目光闪了闪,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引蛇出洞。
***
傅锦仪的法子也不是什么新奇的妙招。
就如同史籍上所记载的皇朝权欲斗争,为了引诱对手,先虚张声势制造一种假象,迷惑对手迫使其有所动作。对付潜藏在暗处的对手,不怕他动,只怕他静。他一动,自家这边布下的天罗地网就能察觉到。
傅锦仪自然也是制造了一种假象。
此事宜早不宜迟,在当天夜里,景和院里传出了一个颇为震动的消息大少爷傅德曦的痴病似乎治好了。
用前头周御医的话说,就是傅德曦很幸运地被唤醒了意识。这个消息连夜传遍了傅家上下,阖府惊动,第二日的时候,府中四处上到主子下到丫鬟婆子,就都知道了。
八妹妹,你这样能行么?傅萱仪陪坐在傅锦仪身侧,有些不安地看着她。
此处就是景和院里给傅德曦居住的地方,只是如今坐在这里的不是傅德曦,而是傅锦仪。昨日夜里,景和院在放出那个消息之前,就将傅德曦趁着夜色挪到了傅锦仪所居的芝兰堂中。
我也不知道。傅锦仪坐在原本傅德曦睡的床榻上,抱住了自己的双膝:我只怕暗中那人沉得住气、不肯这么快动手。咱们若不能及早将他揪出来,我与大哥调包的事儿却早晚会被母亲发现。再等两日,我怕是也撑不下去。
说着抬眼问道:方才我听说,母亲已经来过了?
傅萱仪点点头,叹气道:是啊,你放出那样的消息,母亲她怎会不来。她不单来了,还拉了两位婶娘一块儿,说是要探望大哥。我一个人在外头挡着,推说大哥刚清醒过来,情绪不大稳定,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老夫人走之前又吩咐过,不准旁人惊扰了大哥。好歹敷衍了几句,母亲才肯回去,却说明日再来瞧瞧。
傅锦仪听着笑道:倒也不必怕她。她肯来,就说明她在意。越在意,就越着急。我瞧着,她一定会忍耐不住。这样吧,若明日她还过来,五姐姐就告诉她大哥说了,这些年没在母亲跟前尽孝,想要等两日身上好了,就亲自去锦绣苑给母亲磕头。
傅萱仪笑道:真要这么说?
当然。大哥越是恢复如初,她越是着急!而且,老夫人再过五日就回来了,咱们瞒不了两日,她更等不起!傅锦仪说着冷嗤一声。
傅锦仪这出戏,自然就是要让谢氏在听了傅德曦痊愈的消息后,沉不住气,急于动手。
傅德曦这几日困倦的症状,容姑娘经过诊脉后确定是一种量少的药物所致。谢氏原本打的主意是悄无声地毒害傅德曦,这个过程虽然稳妥、难以识破,却进展相当缓慢。而傅德曦被投了几天的药,竟还传出了疾病痊愈的消息,那谢氏怕是要抓狂了。
谢氏会怀疑自己那药怕是根本没见效,而那傅德曦还痊愈了,这是她无法接受的。眼瞅着老夫人快回来了,她若是还不能结果了傅德曦,那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慢性的药不见效,谢氏无奈之下,再加上着急,肯定会冒险动用真正可怕的毒药!
只是,既然要引蛇出洞,那傅德曦无疑会经历更大的危险。傅锦仪无论如何不敢冒这个险,竟将自己和傅德曦两人调包,将傅德曦塞进了芝兰堂里藏着,自个儿住在景和院后院。
她就是要守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出来!
第六十章 黑手
对她的这种做法,傅萱仪显然并不赞同。
若她真动手了,能人赃并获那就是咱们赢了,可若你自个儿反被傅萱仪说着面露忧色:你可要想好了。你真要继续住在这里?
傅萱仪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若谢氏动手了,那招数一定会很凌厉,一击致命。芝兰堂里的傅德曦是安全了,而真正走在悬崖边上的,却是和傅德曦调包的傅锦仪。
傅锦仪轻轻抿了抿唇。
她不是不怕死,甚至相比旁人,死过一次的她更加惜命。但
想玩赌局,总是要下注的。傅锦仪微微低头:你放心,我不会死在这儿的,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
傅锦仪冒险唱的这一出戏,并不顺利。
景和院里老夫人走了,临走前将得力的心腹白嬷嬷等也都一并带走了,这使得傅锦仪想多找个帮手都不成。但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景和院的主子和管事都不在,其余剩下的大小丫鬟都要听命于傅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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