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萱仪笑了。她的目光缓慢地从几人面上扫过,道:这并不难。真凶一定在她们六人当中,若是不说出来,那就一块儿罚吧。来人,将她们带到外头门槛前那六棱石子路上跪着。
几人登时大惊,哭号声响成一片。
五姑娘,您饶了奴婢吧!那六棱石子路上头凹凸地锋利,如刀子一般,跪久了一双腿就要废了!那掌管杂物的丫鬟哭求:不是奴婢,真的不是
傅萱仪冷哼一声。
婆子们立即拖了几人出去,傅萱仪命道:若她们没有话说,就一直跪着。若有人想说了,进来报给我。
说着进了堂里。
外头的哭号声连成一片,其余站着的丫鬟们都胆战心惊地松一口气,随即被海棠遣散了。
厅堂里头,傅锦仪盖着一床薄薄的锦被缩在玫瑰塌上睡了过去。里头是七夕在伺候。
傅萱仪不敢吵着傅锦仪,低声问七夕道:容姑娘呢?
容姑娘说八姑娘没事儿了,就先告辞了。七夕道:八姑娘也说了,人家是客,咱们家里的丑事,不好耽搁人家。
傅萱仪点点头。
也罢,你好生伺候八姑娘吧。她转身出门,领着身边人去了西侧间坐着,并让丫鬟煮了浓茶端上来。
外头的人苦苦跪着,她也跟着奉陪,不肯就寝。
这一夜的审问并不顺利。
六个人,一开始谁都不肯说话。若是承认了自己投毒,按着大秦律令,奴才谋害主家,而且还是害命的,便要判处车裂!而寻常的大户人家又不希望自家的丑闻传出去,出了这种事都不会报官,关起门来就解决了。怎么解决呢?投毒的奴才是要乱棍打死的,那奴才若还有亲眷在府里做工,就一同发卖,男的卖到北边做修长城的苦役,女的卖进窑子里。
谁都怕死,就算是真正的凶手也不愿意站出来。
跪了半个时辰的时候,有人撑不住了,疼得软在地上或者挣扎着挪动膝盖。这个时候,后头几个婆子就抡着鞭子开始抽,一直抽到她重新跪好为止。又跪了半个时辰,人人膝盖底下都染红了一大片,头上手上也都是鞭子抽出来的皮开肉绽的伤口。
她们都撑不住了,哭叫着饶命。而很快,有一个机灵的丫鬟站起来,说自己有话禀报五姑娘。
婆子便将她带到傅萱仪跟前。
她当然不是来认罪的。她哭着道:奴婢是涵岑!午膳的时候,奴婢和涵芸两人一同顶替掌管杂物的涵芳!奴婢觉着,那投毒的人一定是涵芸,因为涵芸和涵芳私下不合,她投毒害大少爷,然后嫁祸给涵芳!
傅萱仪对这个解释感到无语。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
你做得很好。她点点头:传我的话下去。涵岑告发了涵芸,就不用跪着了,站着就行。
涵岑大喜,而外头的丫鬟们听了这个消息后,都震惊而心动。
很快,众人开始不遗余力地揭露身边的人。
一条一条的消息报到了傅萱仪跟前。傅萱仪将她们说的话全部记在纸上,前后核对。自然,她也发现了有人为了逃避惩罚而说谎,她立即将那人打了二十个板子,并命她继续跪着。
这样一来,大家没有敢说假话的了。
傅萱仪面前的生宣上渐渐地写满了。
她将这张纸读了很多遍,很快,她发现了一点端倪。
外头的六个人里,四个人站了起来。其余两个一个是说了谎被继续罚跪的,另一个是站起来之后又晕倒在地,冷水泼了两次没泼醒。而站着的人也没好过多少,她们的膝盖都伤到了筋骨,站了一会儿就重重地摔下去,又满头鲜血地爬起来。
海棠最后一次传话出去的时候,六个人已经人不人鬼不鬼。海棠对她们道:将涵芸带进去,其余的人继续站着。
众人嚎哭求饶,那涵芸更是惶恐。
很快,她被带到了傅萱仪面前。
傅萱仪慢慢地喝着一盅花茶。喝完了,她看着涵芸道:说吧,是谁指使了你。
涵芸扑通一声软倒下来,讷讷道:冤冤枉
我不和你废话。傅萱仪道:所有的人里面,只有你最有可能毒害大少爷。
五姑娘,这,这,您难道听信了涵岑那个贱蹄子的话?涵芸膝行着抓住傅萱仪的裙子,在木质地板上淌下两道浓烈的血痕。她拼命磕头,道:奴婢就算和掌事涵芳有嫌隙,也不可能有胆子去谋害主子,那是杀头的死罪啊!
傅萱仪冷哼。
是啊,若仅仅是为了一个不和睦,就要毒杀主子来陷害旁人,这也太离谱了。她轻笑着,旋即用刀子一般的目光迫视着涵芸:涵岑的话是有些牵强了。只是,还有另一件事
第六十三章 水落
你告发涵芳今日吃坏了肚子,多次跑茅房离开值守的位子,极有可能是她替换了蜡烛,并借口出去处理被换下来的蜡烛!
是,是!涵芸连忙道:涵芳是一整天都守在外间厅堂的!她最有可能替换蜡烛,但换下来的蜡烛藏在身上恐被发现,所以要借口跑出去处理!而蜡烛这个东西,想要处理地干净,莫过于直接烧了!烧完一根蜡烛需要一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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