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又是县主和县主之间的不一样了。高阳县主能够留宿,是因为她是皇族血脉,是圣上的亲戚;而傅锦仪虽然也是县主,却是个外人。
傅锦仪和太子妃都恭敬告退了,两人一前一后出饮绿轩。太子妃不乐意上轿子,让轿辇跟在后头,自己倒拉着傅锦仪同行。待两人迈出未央宫正宫门的时候,太子妃回头看着傅锦仪道:荣安县主,方才在母后面前,母后问你的那几句话,你听明白了吧?
傅锦仪眉头一跳,忙附身道:回太子妃殿下,臣女臣女有些不明白。
怎么如今太子妃也专程来问了?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太子妃微微叹息一声,道:荣安,我看你和我年岁相仿,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和母后殿下都听了消息,说你攀附母后,是为了嫁于太子做侧妃的。我只亲口问一问你,此事当真吗?
傅锦仪如闻惊雷,呆立当场。
这,这是从哪里听说的?她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道:太子妃殿下,臣女绝不会这样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眯起眸子看着她。
傅锦仪咬牙站着,她想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宫里头的日子啊,可不是你想的那般。拥有无上的荣耀,就要承担无尽的苦难。太子妃慢慢地道:你这样的女子我也见得多了。
太子妃审视的目光令傅锦仪浑身冒汗。她开始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一如太子妃所说,想攀附太子的女人多了去,那么既然这样,太子妃就一定有千百种办法来解决她。一旦太子妃动了杀心
她会成为不小心犯了错后被杖毙送出宫的尸体?还是成为宫中枯井里、荷花池里的冤魂?或是在用膳时毫无征兆地被毒死?
傅锦仪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越发地意识到,她在宫里侍奉的路,比她想象中更艰难。
太子妃殿下,这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臣女!傅锦仪争辩道:您一定要相信臣女!放出这个消息的人其心可诛,她既想要趁机除掉臣女,又想要欺辱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的唇角勾起一抹寒凉的笑。
荣安,你急什么。她淡淡道:若你光明磊落,自然会清者自清。若你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最后也早晚会站在本宫面前以另一种身份相见。好了,本宫要先行一步,荣安县主好自为之。
傅锦仪面目呆滞,浑身僵硬地给太子妃行了礼。她没有再说话。
太子妃的意思就是看最后的结果了?
这话令傅锦仪心里很不安。她看明白了,太子妃根本就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她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她再怎样分辨都没有用。只要,她能保证事情的结果就可以了
傅锦仪咬了咬嘴唇,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对身边女官道:快走。
她往宫门外走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不止一点半点。因为不能坐轿子,烈日当头之下,她浑身上下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饶是如此她还是焦虑无比,恨不能飞出宫去。
只是,该来的总是会来。
就在她行至内宫高墙外那名唤太液池的硕大的湖泊之时,眼看距离内宫门不过几百步的距离,身后却突地传来一声女官的轻喝道:前头的可是荣安县主?
傅锦仪一怔,回头便见几个女官服侍着一个不知名的女子缓步近前。那女孩子看起来比昭娇公主更年幼,和自己似乎年岁相当。傅锦仪想着这宫中的人都非富即贵,也不知这一位是什么来头,便屈尊行礼道:拜见贵人。
那先开口的女官神色冷凝,带着对外头臣女的毫不掩饰的轻蔑。地扯起唇角道:什么贵人?我家主子乃是宫中的梅公主。
傅锦仪连忙又拜道:拜见梅公主。臣女不识泰山,还请公主恕罪。
那打头的女官不屑地看着她,冷嘲道:果然是小门小户,即便册了县主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这样的人竟也能进宫拜见,没得污了咱们公主的眼睛。
这难听到极点的话令傅锦仪眼角一抽,倒也没有太惊讶宫里的人,其实比外头大户的奴才们更势力,她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而且说是个女官,是伺候人的奴婢,但宫里有脸面的女官哪怕是朝中大员都要让三分呢,这么个奴婢,傅锦仪还真惹不起。
好在对面的梅公主脾气并不坏,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荣安县主不必多礼。
傅锦仪站了起来,对这出言不善的女官,她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这位看似温和的梅公主,却让她心中警铃大震。
她低着头,心内涌起更强烈的不安。首先,她这个荣安县主在皇室的贵人堆里当真是最不起眼的,面前这一位贵为公主,竟然能够一眼叫出她的封号。这只能说明,对方曾经费心查过她。
而更令她不得不注意的是,这位梅公主
按着皇室的祖制,公主十岁之后会得到封号,皇子是在成亲后封王。那得宠的昭娇公主是一出生就得到了封号的,可是面前的梅公主,看模样也有十三四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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