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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公主摇头道:人证当不得什么。前些日子朝堂上几位御史攻歼豫王殿下,就是罗织了罪名诬告的,那件事情背后还有晋国公大人的手笔。一个弄不好成了诬告,萧家反咬一口,徐家就成了党同伐异,这可是圣上最忌讳的。
    傅锦仪的目光里闪出一丝怒意。
    她那个便宜公爹竟还做了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没有证据,就胆敢挑起和豫王的争端
    难怪太子殿下多次申饬他!
    主子,这里头的水可深着呢,也是萧家的确有能耐。梅公主道:您说的账本,这东西也难以成为铁证,因为做账的人太高明,不过是几样矿产的支出高了一点点,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而且徐将军审问几个内鬼的时候,纵然万分小心,并编造了那几人因病请假,最后还是打草惊蛇了。萧家反应极快,当天夜里兵马库就不甚走水火势虽不大,其中一本账册却烧毁了。
    梅公主说着面色也有些无奈。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是徐策的揣度吧?傅锦仪轻叹一声:我甚至觉着,到底是不是萧家也还两说呢。
    只是可能性最大而已。
    万一是那个内鬼随意攀咬的呢?
    其余的什么运送兵器的痕迹、交接的账册之类铁证,根本就没见着。
    徐策的猜测有出错的可能。
    傅锦仪越发觉得事情棘手,也难怪徐策会愁得险些生了白发盗走兵器的人,要么是敌国的奸细,要么是想要谋反,不会有第三种可能。而这两种情况都会造成最可怕的后果。
    如果有人想一石二鸟偷盗了兵器又诬陷徐策呢?
    就像悬在空中的利剑,不知什么时候会斩断自己的脖子当然会使人寝食难安。
    今日的事情不必我说,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傅锦仪最后吩咐道。
    梅公主连忙重重地点了头。随后起身道:主子,我出来的时候够久了
    傅锦仪挥手道:快回去吧,趁着宫门下钥之前。
    一壁喊了门外守着的潘玉儿进来,让她送梅公主。
    梅公主恭敬退了下去,傅锦仪却坐不住了。
    一阵阵头疼的感觉袭来,她不禁越加心烦意乱了令徐策焦头烂额多日的事情,如今再一次地落到了她自己头上。
    她想,她必须做点什么。
    ***
    这一夜徐策和傅锦仪夫妇都没睡好。
    徐策因在病中,和她分了床睡在里屋的小隔间里。他一晚上都被疹子给痒得抓耳挠腮,又高烧不退,翻来覆去地不见好。傅锦仪却是提心吊胆,迷迷糊糊做了一回梦,竟梦见城防营有人向圣上告密,牵连了徐策。最后徐家全族都被以看守兵器不力的罪名问斩
    然后她就猛然惊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外头的天已经蒙蒙亮,她抱着被子坐起来,守夜的青云轻声道:少奶奶起来了?
    傅锦仪朦朦胧胧地坐着,半晌问道:将军怎么样了?
    青云的声色难过起来:能怎么样,一夜都没睡好,半夜里吃了一回药,几乎都吐了出来。
    傅锦仪忍不住叹一口气。
    没想到徐策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七夕捧着热水从外头进来了,问道:少奶奶要过去瞧瞧将军吗?
    傅锦仪摇了摇头。
    今日我有极要紧的事情要办。她说着,将双手泡在了铜盆里:吩咐外院的管事给我备马车,要快一些。
    七夕等都惊道:少奶奶要去哪儿?
    回一趟娘家。傅锦仪敷衍地解释了一句,疲惫地开始揉自己的额头。
    下头丫鬟们瞧她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问。青云手脚麻利地很,三两下子给她梳好了一个最简单的如意高鬟髻,那边紫月也摆上了早膳。傅锦仪随意用了一些,从箱笼里挑了一件蟹壳青洒梨花的罗裙冲出了府门。
    因着上头太夫人和国公爷的厌恶,傅锦仪出入徐家压根不会有人关心,也不必报备什么。大体来说,徐策这一房的任何事都和徐家无关,不过是两家互相看不对眼的陌生人恰好住在一个屋檐下而已。在林氏将三十万两银子一把甩给傅锦仪后,她这个少奶奶实则就成了大房的当家人。
    或许她是京城里最自由的媳妇了。
    马车一路飞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这个时辰,外头的人还不多,叫卖早点的小摊小贩们刚出车,正有说有笑地招呼客人。
    傅锦仪没有说谎,马车正是往傅家去的。等到了府门,七夕亲自下去敲门,敲了半晌,紧闭的大门里头探出来一个昏沉的婆子,身上冒着些许酒气道:一大早地,谁呀?
    傅锦仪来得太急了,根本就不曾事先传信回来。
    七夕揪着那个婆子的耳朵将她拖出来,指着后头国公府的马车给她看。那婆子看了,吓得坐在地上道:八姑奶奶
    傅锦仪等不急她进去通传,自己跳下车,提着裙子推门就进去了。
    傅家的人这时候才知道她回来了,管事们惊慌失措地领人来伺候,吃了一半早膳的二太太也从园子后头赶过来。二太太在二门上撞见了傅锦仪,瞧她形色匆忙就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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