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傅锦仪跳起来了。
什么?定陶侯?花朝是这样的出身?她瞪大眼睛道:定陶侯,那可是
对,就是定陶侯,当今和敬公主的驸马爷。徐策叹气道:花朝是定陶侯的庶出长女。当年和敬公主下嫁时,定陶侯早已娶妻,因和敬公主非他不嫁,皇后娘娘不得不使了法子定陶侯的原配悄无声息地病死了,留下一个幼女。后来公主驾临,定陶侯族谱里的原配被贬为妾室,花朝也成为庶出。上头有和敬公主压着,花朝自然也没什么好日子过,而随着定陶侯英年早逝,她在侯府更是没了容身之地,被和敬公主赶出府门。
她的经历和我相仿,只是我倒有些羡慕她,至少她的父亲是真心疼爱她的。定陶侯曾对林家有过救命之恩,为了给她谋一个出路,在临终之前将她托孤给林家我舅舅便认了花朝做干女儿,想要将她带回林家教养。只是当我舅舅问她想要个什么前途时,她竟然说要从军。
花朝的意思是,女子想要做官,立军功是唯一的出路。她的生母被有权有势的和敬公主害死,连身后名分都被夺走,她便希望自己能够凭着真本事立起来,而不是依附男人。她那时年纪虽小,心志倒坚定,我舅舅拗不过她,只好将她送进淮南军营。
徐策说着,一摊手道:你看,她乃是名门望族的贵女出身。她多年追随我,甚至这一回答应了给我做妾的要求,不过是为了报林家的恩。
傅锦仪浑身僵硬地坐着。
她从前就知道花朝并非奴仆。但她万万没想到,花朝会有这么显赫的出身。
定陶侯的亲生女儿,大儒林家的养女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傅锦仪惊恐地看着徐策:花朝既是这样的身份,你怎么敢让她做妾?!我看你还是赶紧去一趟京兆尹,把文书收回来啊!
徐策眉头一挑,低头道:这倒是不必了,我自然不敢真的让她做妾。你知道的,她的本名不叫花朝。为了逃过和敬公主的追杀,她改了名字,连面貌都改了她是学暗器的,精通易容术。
傅锦仪恍然大悟。
额,说的也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定陶侯是姓席的。
从当年花朝进淮南兵营的时候,就伪造了自己的身份!否则和敬公主不会放过她!
不过易容术这个名词还是让她大吃一惊。从前她只知道花朝武艺高强,却没想到连易容术这样近乎于妖孽的功夫她都懂得也不知她还有多少令人震惊的本领是自己不知道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日后花朝是妾室,你是她的主母,你可千万别冒犯她!徐策苦口婆心地叮嘱道:我是绝不敢碰她一丁点的,你,你也小心着点
傅锦仪忙不迭地点头,顺便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
而就在这时候,外头帘子一挑,花朝被两个丫鬟伺候着进来了。
她的确换了一身衣裳,不过这衣裳的颜色才叫人傻眼。原本穿的是喜庆的桃红色,好歹是个新婚的样子;这回倒好,换成了一身豆青色的长袖襦裙!
在满屋子的红灯笼和烛火的光晕下,一抹亮眼的青色就这么飞了进来。
这是多么诡异的气氛!傅锦仪简直想捂眼睛!
花朝倒是浑然不觉。她手上端着一盏清澈的茶水,步履平稳而迅速。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她就站在了傅锦仪跟前,扑通跪下。
她这一跪,傅锦仪腿一软差点跟着跪了,还是徐策按住了她。
请大少奶奶用茶。花朝说道。
傅锦仪抖着手接过茶,急急喝了一口,连忙道:快起来,快起来!
笑话!这个时候,傅锦仪都开始后悔自己从前对待花朝的态度了!她从前以为花朝只是自己丈夫的下属,花朝服侍自己也是天经地义。可没想到
她没有资格让花朝服侍!
真正论起来,花朝身为侯府长女、林家养女的身份,比她一个傅家幼女的出身还要高。
而花朝自跟了她之后,多次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于情于理都不能在花朝跟前托大!
花朝轻巧起身,手里的茶碗飞一般地扔在了身后丫鬟手里,道:既然敬了茶,奴婢就告退了。您二位都知道奴婢很不耐烦这样繁琐的礼数。
说完就要走。
傅锦仪哪里敢留,连忙吩咐丫鬟们妥帖伺候着。然而身边的徐策却在这时开了口。
花朝,你等等!徐策站起来道。
傅锦仪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徐策他说什么?要花朝留下来?留下来干嘛?
难道是要做戏做全入一下洞房?花朝已经敬了茶,这会儿再留下,只能是入洞房了我的天啊徐策你的胆儿真肥,方才被打得还不够惨吗?
就算只是做戏给李氏瞧,可傅锦仪能肯定,若是徐策胆敢提起这三个字,保证能被打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果不其然,花朝缓慢地转过身,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后头的夫妻二人。
花朝,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心思徐策慌忙解释:不过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帮个忙如何?你快看,外头有人来了,是妾室薛氏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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