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您问我作甚?花朝似乎并不高兴:前些日子大将军还命令我去京外办差,如今却不准我出府了,只为贴身伺候着你!
傅锦仪脸上尴尬起来。
这还真是拖累你了呀!不过这事儿可不能怪我!她赔笑与花朝道:怎地,连你都不知道吗?
花朝冷哼一声。
再等等吧,大将军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既是答应了你的事,万万不会改口。
傅锦仪不好意思再问了。
徐恭进宫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走到今天这一步,晋国公府在徐策的整个计划中早已没有什么分量了,不论如何处置都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徐恭这个人
傅锦仪不欣赏他处事的方法,但她很不希望徐恭被徐策拿来杀鸡儆猴。
怎么说呢不是因为徐恭是南疆大将、对徐策有追随之功,而是因为,徐恭是徐策在整个徐氏宗族里唯一的亲人了。
她和徐策夫妇二人,嘴上说着和晋国公府势不两立,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谁会愿意做个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
晋国公府不承认徐策的血统,甚至对她下了剧毒要断绝徐策的子嗣,这是晋国公府的过错,却也是徐策的命数。如果可以
谁不希望能拥有宗族的支持和保护呢。
徐恭的存在,仿佛是在提醒徐策,他还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人。
如此闲坐了一上午,正午传膳的时候,倒是有个年纪很小的小丫头跑进来道:花姨娘叫奴婢传话过来!
傅锦仪一骨碌爬起来了。
她说什么?
花姨娘说,宫里头传旨要请几位亲近的外命妇进宫去呢。听说是各色的红梅都开了,景致额外动人,特意请您进去赏玩。大将军也发了话,说您每日在府中足不出户,不如进宫瞧一瞧梅花。哦还有,花姨娘的马车已经预备好了,刚出了门,只等着王妃殿下您。
这小丫头噼里啪啦说完一通,傅锦仪听傻了。
在听见徐策发话允许她进宫后,她心里简直是欢呼雀跃。宫中太后圣上都是徐策把持的,不论有什么旨意都是徐策的意思,请她进宫赏梅花,那就是真心实意要让她游玩解闷的。这可真是这一个月里最好的消息了
可花朝已经出了门是几个意思?
花朝是习武之人,她嘴里说出来的要出门,那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可傅锦仪是个普通人,还是安王府的主母,她要出门,总得换件衣裳梳个头吧?
您倒是快点呀,花姨娘性子急,再等一刻钟就要先走了!小丫头毫不留情地催促道。
傅锦仪简直想晕过去。
你你你让她等等,我马上!她慌忙从软榻上翻下来,捧着肚子扯了衣裳:快快快给我梳妆啊!
若是可以,她早就不想让花朝伺候自己了她和花朝的性格是真不合。
当然,她和徐策也合不来。
等傅锦仪提着鞋子跑出来时,轿子里头的花朝穿了一身海棠红素软缎的华服,发髻上插了十二支白玉兰翡翠玉钗,耳下还缀着红宝石攒梅玉坠子,把傅锦仪看得呆了一瞬。
你这是
从前花朝不是没穿过这等华服,尤其在作为徐策妾室跟随进宫的时候。但那是从前那个时候徐策需要她成为傅锦仪的盾,需要她穿金戴银做出一副宠妾的模样。
花朝对此老大地不高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她一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长大的女将,怎能喜欢寻常妇人穿戴的繁杂冗余的衣料呢?她从前还没少抱怨,口口声声说着等日后时机到了,第一个要办的事儿就是写一封休书给徐策,再也不干这做妾的麻烦活儿了!
现在天地都颠覆了,似乎
她也用不着委屈自己了吧?
一时兴起,把您从前赏给我的一箱子衣料翻出来了,看着这一件甚好。您瞧着还行吧?花朝回答道。
傅锦仪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很漂亮她讷讷道:怎么突然喜欢上这些衣裳了?你若喜欢,我库房里都堆成了山,你多挑几件
哦,您那库房我都瞧了,除这一件是天蚕丝的衬里,其余的都是些俗物,还是算了。花朝摆一摆手:若您还有天蚕丝的料子,再给我多做几件吧,要茜素红、胭脂红、还有葛巾紫的颜色,每一种做两件。再做一件雪缎的大氅,一件墨狐皮的夹袄,再来两件软烟罗的裙子
傅锦仪的眼角直抽。
花朝这人吧,平时不会跟她要什么求什么,可一旦真要了,那就是狮子大开口。
莫说天蚕丝这种料子一寸丝比一寸黄金还贵重,雪缎又是吐蕃贡品,那茜素红的染色也不是民间作坊里能制的。
我有多少,你都拿去!傅锦仪连忙道,实际上她库房里所有的料子加一块儿怕都满足不了花朝的要求。
您都记住了吧?那咱们走吧!花朝大喇喇地吩咐道。
傅锦仪揉着脑壳将她刚才说的都寻思了一遍,确认自己记住了,那边花朝派来的两个小丫头已经急火火地拉着她往车上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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