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黑衣人一个不防,血流喷涌。
另一个黑衣人狠狠掴了宝珊一巴掌,拿起地上的刀刺向她。
宝珊向一旁滚了一圈,手捂肚子站起身,奋力朝巷子口跑去,“救命!有刺客!”
她没穿鞋子,秀气的小脚踩在散发余热的青石路面上。
不知是不是为母则强,她奔跑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许多,如瀑的长发摇曳在腰间,凌乱唯美。
黑衣人逼近她的身后,手起刀落,割向她的喉咙。
宝珊猛地后仰,避开了袭来的刚刀,眼看着刀锋擦过飞扬的发稍。
驿馆的侍卫听见呼救声,纷纷涌来,黑衣人见势不妙,狠狠击了一下宝珊的脖颈,架起同伙逃窜了。
宝珊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脖子,脸色煞白。
侍卫跑过来,见青石板路上躺着一个白衣少女,吓了一跳,“姑娘没事吧?”
宝珊又惊又恐,胃还泛起酸,干呕几下,脆弱得如同霜打的花朵。
侍卫们没想太多,架起她走进驿馆,“快叫侍医过来,这里有个伤患。”
见状,驿工跑去二楼去叫侍医,当他路过客房时,门扉适时地被人拉开。
一袭翡色锦袍的陆喻舟走出来,淡声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驿工点头哈腰道:“侍卫们从外面救回一个受伤的姑娘,小的去叫侍医。”
既是正事,陆喻舟侧身让开路,没有阻止,他走到廊道的栏杆前,目光梭巡,最后落在趴在桌子上手捂肚子的宝珊身上。
单单一个背影,就认了出来。
清润的眸子一敛,搭在栏杆上的大手慢慢收紧。
怎会是她?她不是跟慕夭住在客栈里吗?
脚步不自觉地迈下旋梯,翡色衣衫在黑压压的侍卫服饰里尤为显眼。
宝珊没觉得肚子难受,只是觉得眼前发晕,想要趴着攒些体力,当余光瞥见一抹翡色身影时,下意识抬眸去看,登时浑身激灵,起身就要走,被匆匆赶来的侍医拦下。
“容老夫把个脉吧。”
身侧的男人气场逼人,宝珊抗拒地摇摇头,“我没事,多谢几位相助,打扰了。”
说着,绕开侍医走向门口。
“站住。”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宝珊装作未闻,提裙迈出门槛,可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臂。
陆喻舟将她带回驿馆,吩咐侍医道:“把脉。”
“我没事!”宝珊情绪有些失控,圆润的指甲刮过男人手背,“男女授受不亲,请大人放手。”
那疏离的目光让陆喻舟怔忪一瞬。
男女授受不亲?
他轻轻哂笑,松开了她,退至一个能令她舒坦的距离,“他们说你受伤了,还是让侍医看诊一下。”
语气冰冷冷的,听不出关心。
宝珊摇头,“我只是伤了脖子,没有大碍。
小姑娘套着足袜,踩在地面上,看着很是狼狈,却依然坚持要离开,其中缘由,任谁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毕竟这批侍卫都是从宫里来的,汴京还有谁不知,缃国公的世子爷看上了府中的美婢,不惜与后母和明越帝姬作对,也要把美婢护在身旁。
可那美婢竟然逃跑了,再观宝珊容貌,应该就是她吧,异地重逢,不知会撩起怎样的狂风大雪。
众人看在眼里,都觉得世子爷忘不了情。
可事实是这样吗?
至少宝珊不那么认为,他对她从来都是强势的占有欲,没有半分纯粹的男女之情。
侍医走上前,“你脖子都淤血了,让老夫处理一下吧。”
宝珊捂住脖子,“我回去会处理的。”
其余侍卫互视几眼,很有眼力见儿地退避开。侍医劝说了几句,被侍卫拉走了,客堂里只剩下一对“陌生”的男女。
不愿多留,宝珊转身要走,再次被陆喻舟拽住胳膊,狠狠拖向旋梯口。
“你做什么?”宝珊趔趄一下,堪堪稳住脚跟,纯白的足袜因踩在地上变成了灰色。
陆喻舟也说不清是何感觉,就是不想让她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自己,自放她离开后的一个月里,他总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醒来后寝裤变得肮脏。
两人僵持不下,但男女力量悬殊,宝珊被他拽进了客房,这个时辰,赵祎和邵修都不在驿馆里,没人敢去打扰世子爷的好事,毕竟,侍卫们并不知道世子爷和宝珊已经彻底断了来往。
“咯吱。”
房门一开一翕,宝珊被抵在门板上,困于男人的两臂之间。
她忍着反感开口道:“民女已经赎身了,大人再纠缠不放,于理不合。”
陆喻舟看着她惨白又不失美艳的脸蛋,胸膛燃着一把火,“适才怎么回事?”
被黑衣人扛走时,宝珊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要不然早就遭了毒手,等她彻底清醒时,依稀听见了“帝姬”二字。
“赵薛岚想要对付我吧。”宝珊眨了眨秋水眸子,盈盈地看着男人,“身为朝廷命官,大人要为民女做主吗?”
她声音轻柔,眸光浅淡,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讥诮和疲惫,是真的再也不想搅合进陆喻舟和赵薛岚的恩怨中了。
她不是累了,是厌恶至极。
作为善于察言观色的权臣,陆喻舟怎会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嘲讽,这样带刺的宝珊让他觉得陌生,可这张脸没有变,只是多了一抹韵味,至于为何多了韵味,他没有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