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舟点了点名册上关于他的官职,“提辖,主练兵、督捕等职。”
“是...是的。”皇城来的钦差不会无缘无故点谁的名字,郭尧杰开始心慌。
堂内静默许久,忽而听见陆喻舟轻笑,笑意凛然,“此处修建堤坝时,你主动向朝廷请缨,自筹人力物力,为百姓筑坝,赢得了不少赞许,也因此拿到了统领修坝的职权,可有此事?”
郭尧杰颤下眼皮,“确有此事。”
“那为何要偷工减料?是因为缺银子花吗?”
郭尧杰赶忙摆手,“相爷何处此言?下官不曾偷工减料,还请相爷明察!”
“来的途中,我已将你们调查个七七八八,不必在我面前巧舌如簧。这次堤坝坍塌,造成了严重的人员伤亡,也让国库损失了上千两白银,这个责任,你让谁来替你承担?!”陆喻舟让副官取来图纸,甩在地上,“监守自盗,矢口抵赖,罪加一等,你先想清楚,再回答本官接下来的问题,否则,就不是罪加一等了!”
中书宰相的气场太过强大,哪里是郭尧杰能接住的,再听他笃定的语气,必然是有备而来,今日怎么也不能浑水摸鱼了。郭尧杰噗通跪在地上,吓得不敢开口。
杀一儆百,另一些人也开始惶惶不安。
郭尧杰出事,宗亲们提心吊胆,其中一户亲戚,正是阿笙的邻居呦呦家。
次日一大早,宝珊提着药箱出诊,瞧见隔壁正在搬东西,正常的相处下,该打听一下邻居为何忽然搬迁,可宝珊与他家不和,哪会主动去找气儿受。
因为出了昨日的口舌,两名女暗卫选择跟着宝珊,怕她被对方报复。
府中只剩下齐冰和阿笙,一大一小在院子里玩起投壶。齐冰连中后,阿笙着急了,学着她的架势将箭矢投向瓶口。
没中。
齐冰笑道:“一共二十次,让你五次,要是还输,自己洗尿裤。”
阿笙握紧小胖手,仰头僵着小脸,才不承认自己尿床了,倔起来的小模样跟宝珊一模一样。
“瞅我也没用,输了自己洗尿裤。”
齐冰百发百中,急的阿笙直挠耳朵。
倏然,一只猎隼落在壶旁,震惊了嬉戏的齐冰。
是太子的猎隼!
猎隼扑棱几下翅膀,朝一个方向飞去。
情急之下,齐冰扣住阿笙的肩膀,将他锁进屋子,“你和大圆在屋子里乖乖等的,姨母很快回来!”
说罢,不等阿笙应声,几个健步跑到马厩里,牵出一匹白马,飞也似的追了出去,留下一脸懵的阿笙。
阿笙拱着屁墩爬上床,推开支摘窗,探出上半身,好奇地盯着天空。
刚刚那只是什么鸟啊?生得好凶猛。从小没见过鹰的阿笙发出了疑问。
大黄狗抬起前爪,趴在窗框上,摇着尾巴陪小主人往外看。蓦地,一只蝴蝶落在窗边,它抬爪一拍,蝴蝶飞走,落在院落里。
大黄狗一个纵身而跃,跳出窗子,追逐起蝴蝶了。
见外面如此热闹欢快,阿笙抬起小短腿就往外爬,一贪玩,忘记了齐冰的叮嘱。
“噗通。”
他摔在窗子底下。
小家伙禁得住摔,揉了揉屁墩爬起来,半举着手跑向大黄狗。
“汪!”大圆冲着飞到墙头的蝴蝶吠叫,竟助跑一段蹦上侧墙,利用弹跳力跃出墙外,追着蝴蝶跑远。
阿笙急得直跺脚,颠颠跑到大门前,踮脚去够门栓,个头不够,他还知道踩在杌子上。
门栓被扯开,阿笙费力地搬走杌子,拉开门追了出去,“大圆,大圆。”
身着白衣的小肉团子跑出巷子口,左右瞧瞧,发现大黄狗跑到了街道上,他捏着小手继续追,小小的身影穿梭在比肩接踵的人流中。
小孩子出行怎会没有大人看护?
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妪盯上了形单影只的阿笙。
人群中有人拉住颠颠慢跑的阿笙,“小娃娃,你爹娘呢?”
阿笙嘟着嘴,没听清路人的问话,指着前边儿,“我家大黄狗跑了。”
路人挠挠头,刚要问他家住哪里,却听侧方传来一道笑声——
“乖孙,你慢点跑,阿婆追不上你了。”
一看小孩子有老人带,路人笑着点点头,“出来逛一定要看好小孩儿,那行,我先走了。”
老妪握住阿笙另一只胳膊,笑着道了一声谢。
看着眼前陌生的老婆婆,阿笙皱起眉头,本能地抗拒起来,“我要娘亲。”
娘亲同他讲过,不能跟陌生人随意搭讪。
见势不妙,老妪掐住他的咯吱窝,将人抱起来,用手帕捂住他的嘴,脚步疾驰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阿笙是在一辆马车里醒来的,马车里坐着一个老妪,就是刚刚捂他嘴巴的恶婆婆。
阿笙吓坏了,窝在角落小声道:“我要娘亲。”
老妪笑着递过来一个馒头,“小娃子别怕,阿婆这就带你去找娘亲。”
即便年纪小,阿笙也感觉到了恐怖,小嘴一咧,“我不要吃,我要娘亲。”
荒郊野外,哭成泪人儿有何用?老妪没搭理他,任他张着小嘴哇哇大哭。
陡然,马车后响起狗吠声,老妪掀开后帘一看,一条黄毛猎犬正在追逐她的马车,猎犬前肢肌肉发达,看起来十分凶猛。
老妪吓得捂住胸口,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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