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太子的舆车,慕时清叮嘱慕夭道:“你暂且随太子进宫面圣,再回府陪陪你爹,等我安顿好婉儿他们再回府。”
犹豫一下,慕夭点点头认同了他的安排,可一旁的赵祎忽然开口道:“慕先生真的不打算给陆喻舟一次机会?”
在赵祎看来,陆喻舟是动了真心的,而宝珊似乎也没有那么排斥陆喻舟。
慕时清淡笑,“在我们父女相认前,陆喻舟有很多次挽回宝珊的机会,但他珍惜过吗?”
作为晚辈,赵祎不好去劝说长辈,但作为陆喻舟患难与共的朋友,赵祎想为他争取一次,“晚辈能同令嫒聊几句吗?”
慕时清尊重宝珊的想法,点点头,退到邵婉身边。
慕夭也想走开,被赵祎拉住手腕,“你留下。”
“哦。”
慕夭站在宝珊身边,摆明了跟宝珊站在同一立场。对于她的反应,赵祎心下无奈。他看向牵着阿笙的宝珊,“真的不给陆子均机会了?”
阿笙仰头看着娘亲,别看他年纪小,但他听懂了,他们在讨论娘亲和陆叔叔的事,于是抢在娘亲前头说道:“给。”
众人:......
阿笙怕娘亲不带他去汴京,扯着娘亲的衣袖开始撒娇,竖起一根食指,像个小大人似的,“给一次,机会。”
也许小家伙都不知他们在讨论什么,宝珊揉揉他的头,看向赵祎,“殿下不必劝我,我的计划里从来没有他。”
从未将一个人纳入自己的计划里,这话无疑是一把快刀,斩断了情丝乱麻。
多言无益,赵祎微微颔首,带着慕夭离开。
看着通往汴京方向的马车,阿笙鼓着肚子追了上去,“等等阿笙。”
宝珊赶忙追过去,拉住儿子,“阿笙。”
阿笙张着小嘴干哭,“我想去汴京。”
宝珊蹲下来,抚上儿子的圆脑袋,“为何执意要去汴京?”
“这样,陆叔叔一回来就能看见我了。”
宝珊想说:若是那样,阿笙就看不见娘亲了。
可这话对一个懵懂的孩子来说有多残忍,她心里清楚,故而忍住了。
*
刑部大牢。
当看守德妃的狱卒瞧见赵薛岚走进来时,惊讶地点头哈腰:“什么风把帝姬吹来了?”
赵薛岚懒得跟无名之辈多费口舌,扔出自己的腰牌,“探监。”
狱卒哪敢惹怒这位女魔头,赶忙解开锁链,请她入内。
赵薛岚让狱卒退下,自己站在牢门前,盯着蓬头垢面的德妃,红唇发出“啧”的一声,昔日端庄得体的德妃失去隆宠,竟落魄至此。
她走上前,弯腰看向躲躲闪闪的女人,发现她脖子上全是鞭痕,怕是遭受过严刑拷打,“官家果然无情。”
一声感叹后,她勾起德妃的下巴,笑问:“想出去吗?”
德妃当然想离开这儿,点头如捣蒜,“求你。”
“不必求我,”赵薛岚俯身靠近她的耳朵,“只要你出去后,替我在辰王面前美言几句即可。”
这些日子,她思虑许久,倘若官家真的一病不起,皇族和中书官员们必定会簇拥某位皇子暂代朝政,而她跋扈惯了,仗着隆宠,从未把哪个皇子放在过眼里,而今,也倚仗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这样一来,自己就会陷入尴尬境地,还不如提前出击,打好关系,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辰王坐拥三十万雄兵,又与德妃是姐弟,若真有那么一天,必然会全力扶持九皇子赵澈,从而成为辅政大臣,亦或是暴露野心,当上摄政王。
若自己帮他一把,说不定会赌对。
“明晚,我派人来接你去码头乘船,去往北方的绣城。”
德妃愣住,“为何...去绣城?”
赵薛岚一笑,“除了那里,哪儿还能保住你?”
深知官家无情,德妃闭闭眼,点头答应了。
应付完德妃,赵薛岚高高兴兴返回帝姬府,可次日就收到密报,说陆喻舟在绣城已拿下了辰王,还将太子送上了船......
嘴角的笑还未压下,赵薛岚踉跄地跌坐在马车上。
密探上前,“帝姬?”
沉默良久,赵薛岚缓缓道:“让德妃消失。”
德妃没有利用价值是小,若她漏嘴说出自己想要巴结辰王,那就是大事了。
而这日的前半晌,赵祎的舆车就已抵达汴京城外。
得知太子平安归来,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簇拥着赵祎走向宫门。
赵澈走在后面,浑身轻松,这次立了功,应该能顺利接出自己的母妃了,可进宫才知,官家染了重风寒,昏睡不醒。
众人等在殿中,直到午夜,由徐贵劝说后散去。
赵祎先送慕夭回了慕府,自己返回东宫。而赵澈跑去刑部,被告知没有官家和明越帝姬的首肯,不得探监。
赵澈在大牢前发了一顿火,却怕这个节骨眼上得罪自己的父皇,只好忍着气回寝宫了。
也不知何时才能被召见。
另一边,宝珊一家人去往慕时清在郊外的田园小筑,离开繁华与喧嚣,来到空谷幽兰之所,心情变得畅悦。
安顿好妻女和外孙,慕时清回城探望兄长,回来时带回了慕夭,还有一个年轻男子。
再次见到范韫,恍如隔世,宝珊还记得他的恩情,只是后来断了联系,不知他是否还在缃国公府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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