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羞红着脸道:“阿笙想跟娘亲睡。”
他害怕赵奶奶,不想跟爷爷去二进院睡。
这可为难陆喻舟了,洞房花烛,谁不想跟娘子春宵一度。
见爹爹不讲话,阿笙以为他同意了,咧嘴亲了他一下,颠颠走向喜床,趴在宝珊的膝盖上,滚了滚脸蛋,“阿笙困啦。”
寅时就跟着娘亲早起了,一直没得歇,小家伙躲进床底下时已经困顿了。
把儿子抱在臂弯,跟哄襁褓之婴没两样,轻轻晃着他,“阿笙睡吧,娘陪着你。”
阿笙闭眼就睡,恬静的如同婴儿。
宝珊亲亲儿子的小脸,仰头看向也正在看儿子的陆喻舟:“你去敬酒吧。”
从儿子身上收回视线,陆喻舟温声道:“好,你先歇下吧。”
歇下......
宝珊翠眉微弄,点点头,“嗯。”
等男人离开,宝珊把儿子放在床里侧,将小嵈叫了进来。
氤氲水汽中,宝珊褰去繁缛嫁衣,踏入浮着花瓣的浴汤中,洗去一日的疲惫。
女子肌肤透香、腰如杨柳,如瀑长发被水打湿,如上等的黑缎面,丝滑柔软。
看着尤物沐浴,小嵈都不可抑制的脸红心跳,心想姑爷哪能忍得住,还不得拜倒在小姐的石榴裙下。
“小姐,你是奴婢见过最美的女子。”
宝珊掬水洗脸,摇了摇头。再美的女子没有手腕和心机,在这深深几许的世家大院里也是寸步难行,更何况她还有儿子要保护。
绝不能因为出嫁,而让她的小阿笙受到伤害。
宝珊默默告诉自己,要在短时间内,跟李妈妈学会长媳该具备的所有打理府宅的技能,得到该有的尊重。
灯火绚烂,杯觥交错,国公府的大院内溢出阵阵酒香。
因之前犯过胃病,陆喻舟怕宝珊埋怨他不自爱,故而能推的酒水全推了。
身侧的傧相们帮忙挡酒,喝得东倒西歪。
书童小焕凑上来,夹着一个水囊,“公子要不要往酒里掺水?”
陆喻舟睨他一眼。
就他机灵。
小焕挠挠头,“不掺水就不掺水嘛,公子瞪我作甚?”
其实,陆喻舟并非瞪他,而是已经薄醉,看东西时有些发愣,“把酒全换了。”
“......”
之后,陆喻舟又喝了十来碗白水,蒙混过关。
太子让宫人送来贺礼时,宾朋们三三两两结伴告辞,府中安静下来。
送走一拨又一拨客人,陆喻舟捂住胃,让李妈妈给他端来一碗蔬菜粥。
“夫人吃过了吗?”
李妈妈点点头,揶揄道:“喜房的灯已经调暗了,公子还是尽早进屋吧,可别让新人独守空房啊。”
老人家趁着热闹也来打趣自己,陆喻舟失笑一声,“您老也去歇着吧。等宝珊何时想要学习料理府中事务,您老帮衬着点,赵夫人那里是指望不上的。”
“老奴明白。”李妈妈亲切道,“只要是大奶奶想学的,老奴都会毫无保留。”
陆喻舟扯扯嘴角,起身走了两步,忽然转身作揖,然后又默默走开。
李妈妈忽觉鼻尖酸,笑着摇摇头,老了老了,容易多愁善感。
梅织苑内,陆喻舟来到喜房前,特意闻了一下身上的酒味,又让小焕闻了闻,“如何?”
小焕竖起拇指,“公子身上没甚酒味。”
陆喻舟不信这个小滑头,掉转脚步去往书房沐浴洗漱,一身清爽地回到原地。
小焕掐腰打趣:“公子错过了让大奶奶服侍更衣的乐趣。”
“......”
陆喻舟点点他,“以后少说话,多做事,别带坏小少爷。”
小焕心里一喜,公子的意思是,是让他做小少爷的贴身侍从了!
叮嘱完小焕,陆喻舟推开房门,冲屋里的侍女抬下手。
小嵈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为一对新人合上房门。
在门口站定一会儿,陆喻舟抬步走向卧房。
暖融灯火下,女子坐在床边拍着睡着的儿子,仪静体闲、姱容艳绝。半透的轻纱寝衣包裹玲珑身段,衬得皮肤透白。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后,垂直腰间,有一缕微弯,窝在颈窝,为女子平添了一丝俏皮。雪肌冰骨的绝色丽人让人移不开眼。
陆喻舟知道宝珊美,美如画中人,可还是一次次被她惊艳。
见他进来,宝珊站起来,双手交叠,用端庄的仪态掩饰内心的紧张,“要沐浴吗?”
“沐浴过了。”陆喻舟走上前,隔着一步之遥,“我身上还有酒气吗?若是有,我再去洗一遍。”
“...没有了。”宝珊也不是矫情的人,如实道,“有也没关系。”
陆喻舟微扬嘴角,看向阿笙,“今晚...你们娘俩睡床,我打地铺。”
宝珊愣住,看他径自走向紫檀炕柜,取出一床被褥,回到床边,自顾自铺好,“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给父亲敬媳妇茶,早点睡。”
被晾在一旁的宝珊有点不知所措,这就...睡了?
“地上凉。”
陆喻舟笑笑,和衣躺进被子里,“大男人不在乎的。”
坐在床边,宝珊板着小脸,故意道:“要不,你去书房睡吧,总比睡地上强。”
新婚夜,哪有让丈夫打地铺的,要是传出去,她得受到多少闲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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