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工们纷纷围到温含卉身旁,忧心忡忡,刚要开口就被温含卉以眼神警告,示意她们不要当着陆安的面提及此事。
陆安下马车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刚要询问,就被温含卉赶回马车上,“你赶紧回府上换朝服,铺子是因为之前管事算账出了纰漏,导致通商税没按时交上,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去户部补缴就可以了。”
温含卉理由充分,说话稀松平常,兼之陆安并不了解商场之事,因此非常具有迷惑性。
尤其是温含卉还上前两步,直接将封条撕掉,用锁匙打开门,有模有样的吩咐管事去拿钱。
陆安离开时不忘叮嘱温含卉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崽崽现在长大了,可以保护你。”
温含卉笑话他多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了。
马车消失在长安街的拐角口,温含卉神情立马严肃起来,她看着被自己撕落的封条,昨日至少还有官家批文告知缘由,今日所幸是连缘由都没有就把好运手作坊封了。
女工们围着温含卉,“老板,您别糊弄我们。大家都在好运手作坊干了几年活,您带我们不薄,如果手作坊真的有事,我们自然是不离不弃。您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铺子门口才会连续两日被贴封条吗?”
温含卉沉敛片刻,刚要开诚布公的同女工们讲明这场无妄之灾的缘由,就有一道小人得志的声音抢先回应了女工的疑惑。
“因为她得罪了本大爷。”陆学年带着几个士兵闯进好运手作坊中。
温含卉眯眼,看向不速之客,“你这是承认自己是公报私仇了?”
陆学年展开折扇,不疾不徐的扇着风,“此言差矣,经户部核实,长安街上这家好运手作坊是在没有取得户部许可的情况下私自开店经营的,因此你们这家店铺被查封了。”
温含卉冷笑一声,“荒谬。早在文景八年,我就亲自去户部登记商铺,取得了经营许可。倒是你带兵私闯百姓铺子,未免太不像话了!”
陆学年收起折扇,以扇骨轻敲一下温含卉脸颊,得意地说道,“我说你没有取得许可就是没有,一切以我的话为准。因此我带兵查封你的店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发善心,给你半个时辰,你赶紧把自己的东西都搬离这里,搬得完了我全部都会砸掉。”
温含卉及一众女工气得牙关都咬的咯哒响,“你别欺人太甚!”
陆学年嗤笑一声,倒是给了温含卉一个选择,“你想让我高抬贵手也并非不可,就如昨日我所言,只要你到我府上陪我一晚,我就放过你如何?”
“你要谁到你府上陪你一晚?”身着紫色朝服的男人缓缓踱步走进好运手作坊。
第81章 最好的人(五) 陆安,臭崽子你给老娘……
陆安眸色漆黑, 一把攥住那人脖颈,将他按在墙上,手背青静浮起。
原本挂在墙面的成衣和布匹在冲撞中被揉皱, 陆安低声又问了他一遍,“你要谁到你府上陪你一晚?”
陆学年脖颈被掐得死死的,满脸涨红,挣扎几下无果, 他大呵一声, 唤那几个随同的士兵, “一帮饭桶, 都愣在原地干什么!还不赶紧来救我?”
陆安威压道,“不想丢官职就都出去!”
几个士兵冲上前帮陆学年的脚步一顿, 纷纷犹豫起来,此人气势绝非等闲之辈,何况紫色朝服可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够穿着于身的, 朝中能够穿紫色朝服之人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了, 相较之下,陆学年虽是他们的直属长官, 可是他不过也只是个身着绿色朝服的八品小官罢了,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啊!
在户部干活的士兵们都是人精, 各自看了几眼后,当场背叛了陆学年,走到手作坊外放风去了。
温含卉见陆安神情不对, 试图上前劝阻,拉住他胳膊道,“别冲动,崽崽。你先把手放下好不好?”
不料陆安全然不买账, 只是冷声道,“你带着女工都出去,我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温含卉又扯了他几下,他全然纹丝不动,摆明了自己就是要教训陆学年。
温含卉:“......”
温含卉低头摸摸鼻尖,不想自己有一日居然会被陆安逼吓着带手底下的一众女工走出自己家的店铺。
临走时,温含卉还是担心,反复叮嘱他,“你是在朝中为官的人,切记不可以做违背律法之事。”
陆安抬手就把铺子木门按紧,隔绝了温含卉所有的视线。
身旁的女工们叽叽喳喳,都在说温含卉不坦诚,之前问她驶车送她回手作坊的车夫是不是姐夫,她还避而不答,如今这阵仗,就是姐夫无疑了!
啧,温老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然能找到一个如此俊俏的小郎君!
温含卉全然没有关注女工们的议论,她几乎是贴在木门上,试图眯眼寻出一道缝儿,窥伺里面的局面,奈何好运手作坊这两扇木门当年是她亲自盯着工匠取木打造出来的,为了防贼偷盗,做得结实紧密,绝无一丝瑕疵和透光缝隙,如今她根本寻不出一粒米大的缝眼。
昏暗的手作坊内,陆学年终于认出了来人,是殿试时的考官,他哆嗦着嘴巴告饶道,“陆大人,您......您先把手松开,有话好好说......”
陆安不依,一拳头落在陆学年脸颊上。
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只听一声闷响,陆学年整个人都摔在砖石地上,脸颊高高肿起,原本体面的朝服变得凌乱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