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她的头顶,还顺着头发撸了撸。
幻娘轻轻打掉他的手,撅着嘴道:小心把我头发弄乱了。
李令琦小心翼翼地说:我把衣服换了,该回去了吧。
幻娘霸气地说:换什么换!就穿着回去!
李令琦一脸我很委屈,但我不能说,也不反驳,就乖乖站起来,跟她出门。
几个围观的绣娘,捂着嘴笑的东倒西歪。
等他们出去了。
一个妇人说:原先你们说小姐拒绝了袁少爷,错失了天大的好姻缘,现在看这姑爷也不差嘛。
可不是,那袁少爷,常常无端发怒,好难伺候,小姐是个外柔内刚的,若嫁给他,不知吵多少架,找这么个好看的上门姑爷,百依百顺,小姐自己又有钱,这日子多舒心。
李令琦耳力极好,他刚跨出院门,听见妇人们的闲话,哑然失笑。
幻娘扯着他的袖子,说:我们去书院街逛一逛。我要去买点颜料。
李令琦应了,他脸上挂着温柔又宠溺的笑。
幻娘看见路边小摊的绢花样式稀奇,李令琦便掏钱买下。
看见一个小孩卖的竹制小风车好玩,李令琦掏钱买。
看见她往日追的《平步侠义录》出了最新一卷,李令琦掏钱。
不知不觉,李令琦手上拎了一大堆东西。
幻娘在府学后门的书画店里,取预定的颜料。
李令琦玉树临风的站在她身后,温和地对店里看着他们的书生点头致意。
几个书生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幻娘才貌冠绝临安诸闺秀,她哥哥又是年纪轻轻的解元郎,前途无限。
偏她这几年又不走寻常路,拒绝一切高门大户,而她家中也没有精明的老父亲,只孤儿寡母,解元郎有才,却年轻,于人情世故上还不练达,好糊弄。
那些书生,尤其是出身寒门的,都幻想,有朝一日得佳人青睐,因佳人的庞大嫁妆一夜暴富,又因大舅哥引荐,蒙尘的明珠终于被众名儒赏识,从此平步青云,名动天下。
据说还有些爱幻想的,在酒后甚至忧愁,若自己娶了陆小姐,一朝高中后又得圣上公主青睐,那是要美人原配好呢,还是要公主好呢?
幻娘先前出门,都至少带五六个人,就怕有人堵着,她有次被一个书生强行被塞了封信,纵使她直接扔河里,都有了她恋慕某某书生,鸿雁传书,大庭广众下眉目传情等难听的传言。
她便从此男装出门,反而更被那些书生追捧,苦不堪言。
后来只得坐车出门,或跟袁二郎出门。
那些指望婚姻改变命运的书生,知道总督少爷有名的暴脾气,根本不敢靠近。
幻娘刻意带李令琦到处逛,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经名花有主。
有些厚脸皮的书生,看着她身边只跟着一个人,准备上来说话,待走近,看见她身边的男子丰神如玉,贵气逼人,就胆怯了。
幻娘眼角余光扫着那些书生的神态,觉得十分解恨。
她是有钱,但为什么要扶贫呢?
那些在府学读了二三十年书,没功名在身,年纪比她爹还大的人,都能腆着脸来说仰慕她。
他们知道正经求娶,连陆家大门都进不了,便想从天真的少女身上下手。
还是有脸皮厚到极致的。
幻娘买了颜料走出门去,看见街边有卖小兔子的,李令琦问她:还想不想再养一只兔子?
当年那只兔子,她在信里告诉他了,被绣儿表姐抱了几次,那兔子就活活吓死。
幻娘看着小兔子白白嫩嫩,粉色的长耳朵一翘一翘,吞了吞口水,艰难地说:算了吧,我家人多事杂,也养不好它,指不定被谁抱一抱,又死了。现下爹爹还病着,我要以他为重。
李令琦点点头,说:那暂时不养。
幻娘又说走的有些累了,到路边喝一碗茶歇歇脚。
待进茶楼坐下,又说想吃对面铺子的蜜饯。
李令琦就走对面去买零食。
幻娘拿出刚买的《平步侠义录》第七卷 翻看,一个人走到她对面坐下。
她微微抬了抬眼皮,见是个年近三十的书生,穿一身洗的泛白的长衫,腹部微微凸起,已经中年发福,相貌不丑,但下巴处有个大黑痣,上面长了根长长的黑毛,有些猥琐。
偏偏那人一脸成竹在胸的神态,十分自信。
他说话是本地的方言,说:陆小姐,《平步侠义录》不是良家小姐该看的。
他等着年轻小姐怒气冲冲地骂他,或是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不该看。
只要她一接上话,那他后面有好几个套路等着。
幻娘转头叫道,:掌柜!有包间么?她说的却是京中官话。
胖掌柜急颠颠地跑来,说:不好意思,陆小姐,包间客满了,这位客官,请您另坐一桌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给您上壶好茶吧。
那书生觉得失了颜面,旁边还有几个他的同窗看戏。
他便站起来中气十足地说:就因为她有钱,所以我便不能跟她一桌?你这掌柜真是狗眼看人低!
大堂内的众茶客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了。
众人看见一个娇艳动人的贵小姐,一个寒酸书生,顿时脑补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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