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低头看看手里的两锭银子,抬头与身旁的田永安和刘秀交换了个眼神,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老孟家一家子人还不如一个女娃子想的明白,也真是够了。
田永安看了眼一脸骄傲、宠溺的看着女儿的孟大,微微弯下腰,饶有兴趣的问孟彤,二丫啊,这建房子也是有讲究的,建多大的房子就要买多少的材料,不然多了浪费少了又得再去买,太麻烦,你知道你家要建几间屋子不?
若孟彤若真的只有八岁的话,还真有可能搞不清楚,但现在的孟二丫可是有着八岁的外表,三十八岁高龄的灵魂的,又怎么会对自己未来的家没有规划呢?
孟彤抹干净了眼泪,转头冲孟大笑了笑,这才回头对田永安脆生生的道:村长爷爷,俺已经长大了,不能总跟爹娘睡一个屋,所以俺家的房子要建三间,俺和爹娘的各住一间,还有一间做灶房,还要腾出地方堆放柴禾和粮食,而且三间屋子都要打通,大门要做的结结实实的,窗子还要建在高处,免得山上有野兽闯进家里来,把俺们堵死在家里了,村长爷爷,您看俺说的对不?
田永安等人听得惊奇不已,刘秀忍不住问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知道的?那什么窗子要建在高处,三间屋子要打通的话是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孟彤对此早有准备,笑眯眯的扭头看向赵荣,说道:这些都是铁头哥说的啊,他跟陈大娘家的石头说话的时候,俺都听见了。
赵荣听得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明白原来并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太聪明,而是自家的孙儿太能干了,让别人家的孩子都忍不住来偷师了。赵荣心里得意不已,看向孟彤也不由更觉顺眼了,那行,等赵爷爷回去,就让你平九叔先去你家那两亩山地上转转,这眼见着再有两个月外头就不能再走人了,让你平九叔尽快把你家的房子建起来,你们也好搬过去过新年。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就传来陈金枝由远而近的咒骂声,不一会儿就见陈金枝发散钗歪的紧紧抱着个大陶罐,由孟九根护着快步进了屋,两人身后还跟着脸上多了数道抓痕的孟大柱和孟七斤。
孟彤机警的抓着孟大退到墙角,以免扫到陈金枝的台风尾。
可就算她见机够快,也挡不住陈金枝在与两个儿子一阵抢夺之后,把一肚子的邪火往她们父女身上倒,看什么看?死丫头,你爹已经分家出去单过了,这些银子可没你们的份。
在坐的田永安等人闻言就不由皱起了眉头。
孟彤的火气也瞬间被陈金枝这话给点爆了,她握着拳头,怒道:奶,俺若惦记着您这些银钱,早在几年前就把这些银钱给偷偷挖走了,还会留到现在还让您把它们抱在怀里?俺全心全意的拿您当亲奶敬着,难道在您的心里,俺就是个眼皮子浅到,看到自已亲奶藏的钱也要去偷的贼吗?
☆、7不用你养老送终
陈金枝被问的说不出话来,可转念想到,若不是孟彤叫破了她藏银的地方,她也不会跟两个儿子好一顿的抢夺,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只会吃闲饭的丧门星、赔钱货,还有理了是?
俺本来就有理!孟彤腰背挺直,说话落地有声,她毫不示弱的瞪着陈金枝的叫道:您手里拿着大把的银钱,却只给俺和俺娘每天吃两顿稀的跟水一样的粥,你把好房子和好地都留给二叔和三叔,却把身子不好的俺爹和俺们赶到那两亩山地上,那里连片瓦都没有,你就只给俺们十五两银子和一年的口粮,就把俺们给打发了,那是不是说,以后您和爷也不用俺爹养老送终,以后您有二叔三叔养着,俺们一家的是死是活,都跟您和爷没关系了,是不是?
孟七斤在旁嗤笑,就你爹这个身子骨,他别拖累死你奶和你爷就阿米陀佛了,还想给你奶和你爷送终?你别做梦了。
刘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圣人讲的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可这老孟家简直就是母恶兄弟毒,他板着脸,怒道:七斤,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你这么说自己兄弟的吗?
刘秀才是附近十里八村唯一的读书人,对他,孟七斤还是有些犯怵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咕喃道:俺又没说错,就俺大哥这身子骨,指不定哪天就没了,还能指望他给俺爹俺娘养老送终?
田永安忍不住也板起了脸,孟大的身子骨差归差,就算他活不了多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可做为亲兄弟的孟七斤,当着他们的面这么不留情面的说出来,让人听着实在不喜。而且关于孟九根和陈金枝的养老问题,他们刚才在孟大的分家书上没写清楚,现在确实有必要提一提。
田永安看向陈金枝,沉声道,陈氏,你这家分的确实有些不太公平,若是你和九根都觉得孟大以后不用负责给你们养老,你们往后的吃喝拉撒都由大柱和七斤一手包了,那他们两兄弟多得些东西,孟大想来是不会有意见的。
陈金枝瞥了眼佝偻着身子的孟大,没好气的道:村长,不是俺不想俺家阿大给俺们养老送终,可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像是能给俺们养老送终的吗?
刘秀一听她这话,当即不耐烦的道:既然这样,那就把这一条添到孟大的分家书里,免得以后说不清楚又来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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