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彤把一碗热水全都灌下了肚,小身板总算是暖和回来了。她把碗搁在灶台上,在灶边又坐了一回,见铁头回屋捧了一大把的竹箭回来,这才笑着上前接过,一根根装进草编的箭袋里,又把多的塞进背篓的空隙处,这才背起背篓挥手跟铁头和邵氏告别。婶子,铁头哥,俺回家去了。
邵子拿布擦着手,一路把她送到院门口,路上小心着些,眼看着这几天就该要下雪了,你这几天也别往外跑了,就在家窝着。
哎!俺知道了。孟彤脆生生的答应一声,冲邵氏和铁头挥挥手,婶子再见,铁头哥再见。便快步往家跑去。
十几尾大小不一的鱼,刮鳞去脏,加了红艳艳的辣椒红烧入味,正好装满整整一大陶罐。餐桌上的菜色又添了道鱼,孟彤很是满足,接下来的两天,便开始拉着春二娘拿着铲子和锄头,背着小弓和竹箭在房子附近的林子里四处挖坑做陷阱。院子通往院墙外的水沟边上,孟彤重点照顾,紧挨着水沟挖了个两米多深,三米多宽的大坑。
如果大雪封山时山上真有野兽下来,必定会寻着气味而来。生活污水沾满了食物的气味,若真有野兽下山靠近屋子,污水沟这里必定会是野兽的必经之地。
为防有人不小心掉进坑里,孟彤特地在面朝村子一面的坑前,交叉着插了两根半人高的树枝,又特用坑里挖出来的泥,把面朝村子这一面的坑沿堆高了一尺,坑上面用枯草仔细的铺了一层,让人可以看出破绽,野兽却不会发现端倪。
这个坑冬天若是补不到野兽,孟彤就打算明年开春后,捡些山地这边的石头把它给填了。
雪花在孟彤和春二娘努力挖坑时就下了起来,等她们把污水沟边的坑整理的差不多时,雪已经大的在四周的景物上都铺盖上了薄薄的一层。
孟大被孟彤母女勒令不准走出屋子,只能在屋里着急的冲院外喊,差不多就行了,雪越下越大了,你们赶紧回屋里来。
孟彤把院外墙边成堆的枯草抱了两捆到院子里,又把堆得高高的枯草堆推倒,她目测了下地面与围墙的高度,确实就是在豹子下山,都跃不上围墙,才满意的点点头,冲还在深坑边洒枯草的春二娘招呼了一声,便转身回了院子。
铺洒好了枯草的春二娘回头一见被推的滚了一地的一捆捆枯草,不由低声骂了一句,这孩子,怎么把好好的草垛子给推到了呢。她嘴里喃喃的叨念着,手脚麻利的把枯草一捆捆的又靠墙堆好,理得整整齐齐,这才心满意足的拍着身上的泥土,转身进了院子。
大雪一直下一直下,整个天地都似被罩进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里,并不会完全漆黑一片,却让人总感觉天还没亮。这时候已经没办法利用天光来判断时间了,孟彤只能凭自己肚子的饥饿程度来猜测,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坐在暖洋洋的灶前,鼻尖闻着米饭的清香,孟彤感觉心里特别的平静。
嗷嘹亮的狼吼声划破天际,听那声音似乎还离他们很近。
孟彤一下就从灶前跳了起来,春二娘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绣花针扎进了肉里,血珠一下就冒了出来,靠在炕上养神的孟大也惊的一下坐了起来。
孟彤连忙开了厨房的门,跑出去检查了下院门,又试了试顶着门板的两根木棍儿,回屋把三间屋子的门也都关上插上门栓,再用木棍顶好。这才回到正屋,笑着安慰孟大和春二娘道:没想到一下雪,山上的狼真的会下山来,不过俺们家的院门早就关好了,门板也都用木棍儿顶好了,不怕狼能闯进来。
孟大忧心的盯着屋门,有些不确定的喃喃道:俺们家的围墙也不知道够不够高,那狼不会爬墙进来?
孟彤不由失笑,道:爹,狼是不会爬墙的,墙外的枯草垛子早上也被俺给推倒了,狼是跳不进来的。
☆、43恐惧
孟彤的声音未落,春二娘的脸色却一下就白了,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抖着声音盯着孟彤,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道:闺闺女儿,俺俺不知道那草垛子是你故意推倒的,俺俺把它又堆好了。
这下轮到孟彤惊恐了,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春二娘,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您都靠墙堆的?
春二娘捂着脸哭了一起,俺只想着把那些草捆子整理整齐了,是俺害了你们,是俺害了咱们一家子,呜呜
孟大狠狠的拍了下身上的被子,无奈的叹道:唉,你咋也不问问闺女为啥要把草垛子推倒啊?
孟彤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下一刻她就转身冲进了自己的屋里,把随意堆着在地上的两捆竹子,推了一捆到门边顶住木门,然后把小弓和箭袋都背到了身上。转身出来时,孟彤冲还在抹眼泪的春二娘喊道:娘,快别哭了,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呢,您赶紧的去厨房多搬几捆柴禾到正屋来。说着人已经快步冲进了厨房。
春二娘向来是最为听话的,听着女儿声音里的镇定,她抹了抹眼泪也顾不得哭了,赶紧下炕趿上鞋,也跑进厨房提柴禾去了。
厨房里,孟彤正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把水缸往门边推。她看着春二娘跑进来,正想叫她过来帮把手,可谁知春二娘就跟没看到她一样,弯腰提起两捆柴禾,就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