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孟彤从容自若的跟掌柜的交谈,甚至让掌柜的对她毕恭毕敬的,为了不给女儿丢脸,孟大和春二娘也只好立持镇定的端着姿态。
这会儿房间里只剩下一家三口,孟大和春二娘就不用再端着了。
春二娘有些紧张扯着孟彤问,彤彤啊,周公子和齐公子都还没来,你这么随便点东西,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会的,娘,他们不会介意的,您不用这么紧张。
孟彤把她拉到窗边,按坐在窗台下的软榻上,一边一脸认真道:娘,元休和子骁也算是可怜之人,他们生在富贵之家,可惜亲人却不和睦,这才会被送到咱们这穷地方来的。
他们既然诚心与俺相交,您也别拿他们当外人了,不然您越客气,他们就觉得您对他们生份,那才是最伤人的呢。
春二娘捏着手指,一脸的为难,人家可是官家少爷,俺们要是随便了,他们要是怪罪下来,那可咋办啊?
孟彤道,您要是待他们亲切了,他们还要怪罪咱们,那只能说明他们不配跟俺做朋友,以后俺也就不用再理会他们了。
春二娘拿不定主意,便又去看孟大。
孟大只是温和的冲着她笑,彤彤咋说,你就咋做,那两位少爷看着都是好孩子,要是能给彤彤做个义姓大哥,将来彤彤也能有个依靠。
孟彤学了轻功,箭法又有精进,再加上祝香伶送她的那八千万两的银票,拥有前世记忆的她,简直就跟开了金手指还牛逼。
她自信自己不用依靠任何人都可以过得很好,不过对于孟大这种天真的想法她也不予置评。
春二娘自然不会反驳孟大的话,不过她还是觉得为难,俺俺不知道该咋办,俺怕,俺也不会说话。
孟彤想了想,指着自己道:您就把他们当俺一样看待好了,您在家里咋跟俺说话的,您就咋跟他们说话。
说总比做容易,春二娘看了看冲她微笑着的孟大,又看了看同样冲她笑着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店小二便端了一个水果拼盘以及几盘精制糕点上来。
孟彤打发了小二,让孟大和春二娘都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依窗看楼下街上的风景。她则搬了张太师椅,坐在一旁一边为两人剥果皮,一边笑听他们兴高彩烈的讨论着看到的一切。
大周朝的中元节,便是孟彤自认为见多识广也没见过,那么多人扎堆烧纸钱,燃香点烛,摆放供品祭祀亲人,许多百姓还都直接选择的路祭。
但凡路过的行人,不但不会着恼,反而都会自觉得的双手合十,朝火堆拜上两拜,说上一句,莫怪,勿怪之类的话。
快辰正时分时,官府的游行队伍终于从几十里外的府城赶到了镇口。
从寺庙里请来的师傅们坐着马车,一路敲着木鱼,念诵着经文,打长街上慢慢驶过,后头跟着长长的装着各式冥器用品车队。
路上的行人自觉的退到道路的两旁,兴奋的看着那些板车上装着的各色纸扎的金银珠宝,华屋美服,俏婢,俊马以及豪车,不时指指点点,兴奋的讨论哪些东西好,哪些东西漂亮,就跟在认论真物一般,丝毫不忌讳这些是给孤魂野鬼们用的东西。
车队中不时还有人朝天扔洒纸钱,雪白的纸钱被风一吹,就跟雪花似的漫天飞舞,可这本该凄凉至极的场景,偏偏被人们兴奋带笑的脸给映衬出一种热闹、喜悦的效果来。
各位列祖列宗都来尝尝咱家刚收的菜和瓜,地里的庄稼长势好,新打下来的豆子又大又圆,长出来的瓜也卖了个好价钱,总算是凑够给老二娶媳妇儿的彩礼钱了,咱家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各位祖宗
酒楼一侧的巷子口,正好有一位老爷子在祭祖,他的耳朵有点儿背,因此说祭词时嚷得街上行人都忍不住往他那边看。
孟大和春二娘也随着声音往那巷口望去,孟大在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
孟彤一见,便连忙凑了过去,爹,您咋滴啦?
孟大黯然道,今天人人都在祭祖,俺身为长子却无祖可祭。
这个孟彤挠了挠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孟大。
从前身留下的记忆里可以看出,孟九根和陈金枝就没让孟大和春二娘参与过祭祖活动,或者应该说,但凡过年过节的那一天,孟大和春二娘永远都是干活的人,年节对他们而言,就只是个名词而没有丝毫的意义。
新年祭祖,清明上坟,中元祭祀磕头,但凡是这种需要儿子媳妇一起参与的活动,都不会有他们两夫妻的份。
孟彤不知道孟九根和陈金枝是怎么想的,她只是觉得那两夫妻一早就已经不把她的父母当儿子媳妇看待了。
孟大和春二娘在他们眼里,大概也就是两个能干活、可以任他们随便驱使呼喝的奴才,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冷血的任意欺压迫害她们一家,而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孟彤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柔声劝道:爹,又不您不想祭拜先祖,是俺爷俺奶他们不让您祭拜啊,举头三尺有神明,咱家的祖宗一准都是知道的,您就别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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