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怀礼不为所动,只一双眼睛牢牢的看着月梅。
月梅不敢和他对视,用力挣扎着想抽出手。
“董怀礼,你祖母说的对,我的确就要和良大哥成亲了!”她着急的喊道。
在她喊出良大哥这三个字的时候,董怀礼猛然一怔,接着松了手。浑身像是被抽了力气一般,看着月梅,呆呆重复道:“良大哥?”
“良大哥,就是山脚下和你住在一起的人吗?”一道清脆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程月杏带着好奇,走到月梅面前,“姐夫,他姓良啊,真是少见的姓呢。”
少女声音清脆婉转,可听在董怀礼耳朵里,却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整个人好似站不稳般,微微晃着向后栽去。
“怀礼哥!”一声尖叫,来自程月杏。
她迅速冲过去抱住了董怀礼的手臂,满面担心的看着他,小声问道:“怀礼哥,你没事吧?”
董怀礼像是没听见,看着月梅露出了个绝望的笑,“你,你真的看上那个人了?明明说好了,你要嫁给我的,等我中了举,咱们就立刻成亲,你,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无形中重伤了无情少男,月梅很愧疚,再加着还有原主那恨不得哭得六月飞雪的情绪在,她只能不看他,移开视线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董怀礼喃喃道:“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你说变就变,你……”他停住,突然眼睛里蹦出了一道光亮,人也仿佛精神了起来,“不对,我知道你,你不会变心的!月梅,你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没有什么良大哥?不,即使是有,那也是假的,你是被逼的,不是自愿的,对不对?”
真是个傻孩子。
月梅面上哭的不能自已,但心底却越来越清明。微微叹了口气,没有看董怀礼,只是淡淡道:“不是,我是自愿的。”
董怀礼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一把甩开程月杏,朝着月梅扑过来,一把狠狠的搂住了她,“月梅,你听我说,就算,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嫌弃你,真的,我不嫌弃……”
“董怀礼!”董老太太喊了一声,只觉得气血翻涌,眼前一黑,人就直直的往后倒了去。
“董奶奶!”程月杏喊了一声扑过去,“怀礼哥,你快点来看看董奶奶,她晕了!”又指责月梅:“大姐,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把董奶奶都气晕过去了!”
董怀礼急急忙忙把董老太太背了起来,听见这话时,却还分辨道:“你别说你大姐,祖母是被我气倒的。”又回头看月梅,“月梅,我把祖母背回去请大夫看看,你别走,你在这儿等着我!”
他说完背着董老太太就跑,程月杏捡起拐杖,抬头恼恨的看了月梅一刻,丢下一句“我去看董奶奶”便也跑了。
月梅长叹一声,没等董怀礼,而是往茅草屋去了。
董秀才这条路走不通了,只有两个铜板的她,在这大雪纷飞的冬日,还是赖着良明清吧。
她一大早吃了饭出的门,这会儿即便耽误了这么会功夫,回到茅草屋的时候时间也还很早。可悲剧的是,茅草屋的门居然上了锁,良明清不知去向,她进不了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月梅无奈,只好进了草棚搭的厨房,学着之前良明清,拉拨了一堆草过来坐了下去。只可惜这两日一直用草和树枝,良明清又抱了不少进屋,现在剩下的草实在是不多了。
抱膝找了地方窝好,月梅开始想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家肯定是不能回的,现在这天气没钱去县里也不行,这个年纪了,就算是想去大户人家当丫鬟人家都未必肯要,古代茶楼客栈又不要女工,总不能去县里要饭。
但是不去县里不回家,那也就只能继续留在这儿了。
可以吗?
月梅不太肯定,良明清的态度她琢磨不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留了大胡子看不清真面目,月梅觉得他的确是个很神秘也很奇怪的人。
看起来明明是讨厌自己的,可是却愿意留着她。
山野小民,不仅名字不一般,居然还识字,会写字。
而且只有一个人,这大冬天,又是在哪里弄来的那些一般村人弄不来的吃食?
一个个疑点,月梅怎么想都想不通。
不过,现在自己一穷二白,唯一剩下的色良明清明显的看不上,就这么赖下去,好像也没什么危险。总得等开春了,可以去山林里找点什么野货,能拿出去卖钱了,到时候才能走。
不然一个没钱的女人,单独出去危险可想而知。
月梅想通了,便决定暂时赖下来,起码把这个冬天给赖过去再说。良明清看起来很喜欢她做的饭,那么就好好想想,自己会做哪些好吃的,到时候通通做出来,还可以顺便打扫打扫卫生,缝补浆洗衣服,别的不行,做了那么多年丫鬟,当个保姆还是好样的。
她在这能让良明清省那么多事,想来应该是不会赶她走的吧?
良明清提着粗布麻袋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月梅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茅草棚里,一张脸上带着笑意,眼睛却像哭过一样红红的,不过此刻那眼里的亮光却很是有些惊人,像是在打什么主意,且知道一定会成功一样。
“良大哥,你回来啦!”月梅听见动静转头,立刻漾开了一个灿烂的笑,爬起来跑过去接他手里的麻布口袋,“来来来,我帮你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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