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欣当初嫁到薛家,只带了一个妈妈,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并杨大成一家陪房。两个大丫鬟便是杨柳,柳絮。柳絮随她嫁来不过三月,就私自爬了薛建邺的床,做了姨娘。而杨柳随了薛府丫鬟的排序,改了名叫翠微。
而蒋氏见大儿媳身边只有一个大丫鬟,便迅速安排了翠欣过来,算是安插了个在蒋兰欣身边的眼线。因而即使翠欣在畅怡轩待了快两年,蒋兰欣却并不敢相信她,平素也只吩咐些不紧要的事情。
屋子里的月例私房一向都是翠微管理,衣物饮食也是刘妈妈和翠微一道,足见在蒋兰欣眼里,这两人才是最得心的。
朱宁薇直接吩咐翠微,“你找空和翠羽走近些,说我让她去翠歌那偷药,告知她我怀疑药里有毒,你观察下她得知我想法后有没有私自去见了什么人,或者做了什么事。不管她有什么举动,你都只要看着,来回复我即可,切不可轻举妄动。”
翠微点头应是,朱宁薇又吩咐刘妈妈,“两件事,一是你去找杨柳巷子的王大夫私下来给我瞧病,二是待翠羽取了药来,你把药分成两份,一份给王大夫,另一份给温大夫,让他们尽快查验出结果来。”
刘妈妈诧异的看了眼薛建邺,王大夫是锦州城里出了名的难请。就算是之前为了二夫人久不怀孕之事,薛府大管家奉了夫人的命去请,也是被拒之门外的。自己不过是大少奶奶的乳母,在薛府连说话的地儿都没有,王大夫怎么会来?
再则,王大夫专攻女子病,大少爷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想着请王大夫来为他看病?
蒋兰欣却先是问了出来,“王大夫怕是请不来,他医术高明是高明,但为人太傲气了。之前母亲让柳管家去请,都没请来呢。况且他是妇科大夫,夫君还是另换一位吧。”
“就找他,”朱宁薇坚持道,“刘妈妈你记住一句话,‘岭南的荔枝快熟了,是该摘了去换药了’,并且让他晚上过来,不要惊动薛府任何人,只管到畅怡轩即可。”
刘妈妈虽不知道大少爷怎会认识名满锦州的王大夫,也不知道大少爷为何会有一句暗语告知,更不知道不惊动薛府任何人,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大夫要如何进得薛府。只现下大少爷肯听大少奶奶一言,又愿意好生检查自己的身体,说不定可以早日解了毒,那大少奶奶以后日子还能不好嘛。
就当是哄他高兴也没什么关系,当即应是,出门去寻王大夫不提。
朱宁薇说了这半天话,身子便有些熬不住,便撵了硬要陪着他的蒋兰欣,喊守在外头的翠微和翠羽扶他上床歇息。
两个丫鬟服侍好了大少爷,便一同出了屋。
翠微跟着翠羽,去了她的住处。
虽然翠羽和翠歌一样,都是大少爷身边的大丫鬟,但翠歌名义上是丫鬟实际上却是大家公认的未来姨娘,自是挑了好的屋子,一人一间房。而翠羽却只住了次一点的下人房,光线不好,屋子也小。
翠微一来,便只能跟着她一起坐在床沿。
翠羽不好意思的笑,“委屈姐姐了,妹妹这里实在是小,连摆个凳子的地方都难寻。”
翠微拉了翠羽的手,亲热道:“哪里的话,你都住得,我还能嫌呀。不过你也真是的,都是大少爷的大丫鬟,怎得让那位占了那么大一头,我看了都为你憋屈。”
翠羽笑容一顿,不悦的打断翠微,“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我还当姐姐是跟我交心才随我过来坐坐的。若姐姐是那挑三拨四的人,那妹妹往后也不敢再与姐姐打交道了,还请姐姐先回吧。”
翠微倒没想到翠羽会这般应答,翠歌所行之事整个畅怡轩都是不满的,只是除了刘妈妈和她,别人都敢怒不敢言罢了。但背地里暗讽几句倒是极多的,只想不到翠羽却是连背后都不愿意说翠歌,不知道这两人是一伙的,还是背后另有什么隐情。
但不管如何,都证明了翠羽这个人,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想到此,翠微忙补救般的讪笑,“倒是我自个儿想多了,妹妹千万勿恼,我说这话绝无半点挑拨之心,纯粹是关心妹妹罢了。”说着顿了顿,指了指上房,“而且我今儿过来,也实在是有事要和妹妹说,方才大少爷唤了我进去,就是吩咐了我要同你一起,趁翠歌不注意,去寻了大少爷吃的药,出去找个大夫验验的。大少爷呀,怀疑那药不能吃,恐是有毒。”
翠羽神色一惊,继而皱眉,“姐姐又浑说什么?大少爷一向身子虚弱,若不是有翠歌姐姐手里的药养着,还不知如何了呢,那药可是救命药。”
翠微见翠羽不信,忙掏出了之前薛建邺给的对牌,“喏,你看,这可是大少爷方才给我的对牌,就是让我们去找大夫验药的。这么大的事情,我怎敢说谎。”
薛家内宅有两种对牌,一种是主母手里的对牌,一大家子女眷,若是要出门办事,须得征得蒋氏的同意,在蒋氏陪房林妈妈那里领了主母给的对牌,才能出内院。而另一种,则是薛家每个成年男子都会有的对牌,这对牌只能是贴身丫鬟小厮可用,若是成亲后,媳妇的贴身大丫鬟也可用。
而翠微手里的,便是薛家给薛建邺的对牌。
翠羽拿了那对牌细细查看,见对牌反面果然刻着一个邺字,便相信了。
答应趁机去拿了药来,与翠微一块出去寻大夫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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