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被妍韵看得紧张,心虚道:“姐姐,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我能说的,一个字都不会瞒你,不能说的你也别问。”
“青玉宫里那位贵主,也是三天没有回宫。这三天,她也住在别院吗?”
“有些事情,并非姐姐想的那样,还请姐姐不要多心。”安瑞低声讨饶:“这事大公子也知道,具体的我也不方便再多说,求姐姐别再问。”
妍韵温柔的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随意问你两句话。”她顿了顿,又问:“世子可将她收用了?”
“都说了没那回事,姐姐又何须在意她呢?”安瑞低声下气的道:“她是个什么身份,别说大公子不会同意,就是王爷知道了她惦记着自己不该惦记的人,也决不能饶了她。更何况,咱世子是有分寸的人。”
妍韵瞪他一眼,从他手里夺过桶子,一边雪狮子冲洗,一边道:“她是宫里的贵主,我哪能跟她比,你别乱说。”
安瑞笑着道:“姐姐太谦虚,您是王爷亲自指派到世子身边服侍的,世子的后院里,将来必定有您一席之地。”
林萱听了半耳朵,只是笑笑,带着红豆从另一旁的路上走出去了。
第34章
邧帝最近服用了新丹药, 身体康健,精神矍铄,行走间也带了几分仙风道骨之姿。最难得的是, 他居然有精神参与议政,以往这些事, 他都是能躲则躲,全都交给底下的人去办。
凌霄殿议政厅内,李远山跪在正中,丞相姚文修、太子各坐一旁, 他们身后站着各自的心腹大臣。
这些人已经在议政厅等了半个时辰, 终于等到做完早课的邧帝。
空旷地大殿内寂静无声,邧帝布履踩地发出的声音由远及近, “哒、哒哒”的声音传到李远山耳朵里, 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殿中的三足盘九龙香炉内的檀香味太浓, 熏得人快要窒息。
邧帝坐下, 将拂尘搁在案几上, 抬手指着李远山:“李卿, 你是天上派到人间来散播瘟疫的神仙吗?河南道境内两百万余人,你随便抬抬手, 就能让他们困于瘟疫, 九死一生。”
李远山冷汗流下来也不敢擦拭,他定了定神,回答道:“启禀陛下,河南道郑阳府太守是臣的门生, 他去年十一月来信, 说境内有刁民造反,问臣该怎么办。杀吧, 这些人都是大梁的子民,他们其中也有人是被人蛊惑而犯错的。不杀,任其壮大,酿成大祸便晚矣。”
“臣想了好久,给他出了个主意,叫他从死牢里找出两个患了瘟疫的死囚,派他们去了刁民那边当内应。臣的本意是,等这些人都生病了,也就没力气再造反闹事,届时再由朝廷出面招安,安抚赠药,这些人便也能回头是岸,此事便两全其美。”
邧帝淡淡一笑,道:“按照规定,你手里这份折子应该交给内阁,由内阁开会商议,再上呈司礼监批朱阅览。你为什么把它攥在手里,自己私自决定呢?”
李远山磕头道:“时逢镇南王请旨增援西境,此时若将奏折递与内阁,以内阁的议事速度,西境危机恐怕要暂时搁浅。且这封信只是臣的学生给臣的私信,并非写给朝廷的奏折。”
“这么说你是一心为朝廷着想。”邧帝看向姚文修,笑着问:“内阁一半是你的人,一半是太子的人,你女婿不信任太子我能理解,可他连你都不信任,这里面可是有什么别的文章?”
姚文修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回答道:“内阁所有人都是陛下的臣子,大家都是一心为朝廷分忧,不分彼此。”
“天地分阴阳,大道分左右,朝廷里有人站队很正常,大家抱着争功劳的目的才能把各自的活干好嘛。”邧帝跟八十岁的姚相爷说话,总是客气许多:“姚阁老,这种事情,你就不用和稀泥了。”
但他对太子说话,态度就没那么好。
邧帝脸色一冷,板起脸问:“镇南王府一个世子都知道忙前忙后,调兵运粮帮朝廷解决瘟疫,延缓百姓灾害。太子,你身为储君,瘟疫发生后你都干了些什么?”
太子跪下,脸色苍白:“儿臣、儿臣查到此次郑阳府百姓造反,乃因李远山和郑阳府太守江鸿携手纵容当地豪强圈地,强买强卖,逼迫良民百姓卖身为奴,百姓们没有活路,才揭竿起义。”
“好啊,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瘟疫发生,死了人,你心里不想着怎么救你的百姓子民,却是一心去揪对手的毛病。”邧帝怒道:“这天下又不是他李远山家的天下,大梁的子民也并非李远山的子民,而你却是大梁的储君,以后会成为这些百姓的君父。你的儿子生病了,你不带他去医馆治病,反而责怪隔壁的邻居为什么不小心把冷水泼在你儿子身上,累你儿子得病,你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
邧帝情绪上头,口不择言:“有你这样的储君,大梁危矣!”
太子叩拜在地,不敢再言。
邧帝瞧着他就生气,手指抬了抬,道:“你起来吧!”
李远山把官帽摘下,搁在地上,道:“河南道虽然地方大,可人口也多,那里的百姓贫富不均,赋税每年都是白洞。去年修建宫殿,花了不少银子,户部一直在查账,找工部的麻烦。臣心想着,银子已经花出去了,哪怕查得再清楚,花出去的银子也回不来。”
他跪上前几步,又道:“臣心里想着,与其绞尽脑汁的想着节流之道,还不如想办法开源,河南道富户多,臣找他们要点银子捐给朝廷,他们也都愿意。可他们是商人,给了银子就必定要些好处,臣目光短浅,没有算到后来会发生重重灾难,这才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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