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拿梳子的手反反复复梳着池虞头上同一绺头发,满脑子就这?就这?
不对劲啊!
“那世子没有做些除了抢被子以外的事?”
大月问完也自觉这话有些露骨,自己脸先红了起来。
池虞慢腾腾转过脑袋,‘啊’了一声。
看着大月红扑扑的脸,池虞的脑子一下反应过来。
昨夜世子做得最让她意外的当属那一搂还有那一声她一晚上也没想清楚明白的话。
究竟是‘你好暖’还是‘你好软’……
池虞的脸蓦然红了起来,耳朵尤为烫,好像那带着暖洋洋的气息还在她耳边吹拂。
大月在镜中看着她红如朝霞的脸蛋,意味深长地眨了眨。
池虞连忙拍了拍小脸,透过镜面对她正色道:“你、你想哪里去了!他、他受伤了还生着病!我是这样的人吗?”
大月哦了一声,心想早上世子出去的时候神清气爽,一点也不像受了伤还生着病的模样呀!
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小姐是不是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世子应该是。”
大月抿唇笑了起来。
池虞:“……”
等等。
“什么叫我是不是你不知道呀?”池虞窘迫极了,转身拉住大月的手佯装要挠她的痒,“你家小姐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大月连忙躲着求饶,直呼饶命,但是口里还是不肯松口,直言不讳道:“小姐看世子的眼神,奴婢瞧了都要脸红了……”
“你还乱说!”池虞干脆起身追着闹她。
头发还乱糟糟散着,活像个女鬼一样。
大月笑着躲开。
小黄狗就在她们脚边欢快地穿梭,响亮的叫了几声。
霍惊弦进来时,都有些愣神。
他都习惯了这帐子里常年冷冷清清的,此时人声犬吠好不热闹倒是让他有一种家的错觉。
一个身影恰好经过,他眼明手快就给提起。
池虞吓了一跳。
“世、世子……”
霍惊弦把她放下,顺手还抚平她头顶翘起来的几根发丝,声音含笑,“才醒?”
他对昨夜抢被子一事,一概不知。
池虞憋着气,可是看着一身整齐,手持军簿,显然早已起床并切矜矜业业处理军务的霍惊弦,又有些羞愧。
“醒了有一会了。”她含糊解释,又抬起眼疑惑问道:“你找我是有事吗?”
霍惊弦点了一下头,“等会还要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他带她去的地方在乾北营的西北角,那儿紧挨着杂物库,平时池虞也不会逛到这里。
只是偶尔扫到几眼,印象不深。
此时这里新立起几个帐子,门口都有好几个守卫,霍惊弦带她进了其中一个。
帐子里也没有备火盆,温度与外面也相差无几,唯一有差的就是没有北风呼呼。
帐子里立着一根木杆,足有一抱之粗,上面捆着一个绒帽皮衣的人,正是他们昨日带回来的北狄人之一。
冯铮盘着手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只不过池虞一句话都听不懂。
“冯铮居然会北狄语?”
“常年和北狄人打交道,多少会一点。”霍惊弦把她牵到其中一张椅子旁,让她坐下。
池虞抱着手炉乖乖巧巧坐好。
冯铮对旁边使了一个眼色,旁边的士兵顿时拿了对耳塞堵住那人的耳朵。
他就回转身过来,先对霍惊弦抱拳,又跟池虞问好。
池虞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二人,“是问出了什么吗?”
冯铮瞧了一眼霍惊弦,却先开口问她道:“世子妃还能记得,一起被抓的流民之中是否见过一个没有头发的人?”
“没头发?”池虞皱眉想了一想,“没有见过,这么冷得天若一个光头肯定很引入注意才是。”
“世子妃所言极是。”他点了点头,又看向霍惊弦,“北狄人狡诈,说不定是故意混淆视听,扰乱我们追查。”
霍惊弦却摇摇头,“不,恰恰相反,他们这些人不见得有这么多心思和骨气,只能说明藏匿其中的那人,才是他们之中最狡诈可怕。”
“你们在说什么呀?”池虞听得一头雾水,伸手拉了拉霍惊弦的袖子。
霍惊弦反握着她的小手,“你看看这个北狄人,可否有点印象?是从沙城一块出来的吗?”
池虞歪过头,打量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从他乱卷的头发丝到他深目勾鼻,这个北狄人比起昨日抓她的那些模样长得都要端正,若说熟悉又觉得印象不深,可是要说没见过但又仿佛在哪里见过。
突然,池虞睁大眼,激动道:”我想起来了!这人长得好像当初五皇子画像上的。”
“是在燕都,曾经和康叙见面的那个异族人!”
“兵部尚书,康家?”冯铮也吃了一惊。
池虞点头,“你可以叫五皇子来看,他曾经还说过此人身型和世子相仿。”
霍惊弦与冯铮对望一眼,本以为这事是从沙城起的,没想到却延展到千里之外的燕都。
这个人的口供明显与其他北狄人不同,他们曾怀疑此人是在沙城策动暴.乱的罪魁祸首。
可是照池虞这么一说——此事就更加复杂了。
“看来,是需要去请五殿下过来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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