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无比安静。
多少个夜晚,他们主仆二人便是如此过来的。
白天的裴雾,安静得如一棵树,一待就是几个时辰。湖里的鱼儿跳跃来跳跃去,唯有他,安安静静地不动,因为傻子,要么是疯言疯语,要么是自闭式地待着。
裴雾不愿疯言疯语,只能选择后一种。
只有夜晚,是属于他的。
他可以习武、练字、读史书兵法,往脑子里装入知识,学一身本事在身上。
裴雾时而跃到房顶上,在瓦片间飞奔而过,时而腾跃到树上,似一只翱翔在天际的雄鹰。
最后,长剑一收,他稳稳当当地立在院子当中。
长身玉立,衣摆飘飘,好一个清尘绝世的美男子!
叶芷终于睡饱了,未睁眼前,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还疼一点点儿。
她睁开眼,轻轻晃了下脖子,发现自己依然置身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脸颊挨着的,还是他的胳膊。
只是他胳膊上有可疑的痕迹。
她坐起来,趴头细瞧。
她嫌弃地撇撇嘴,“竟然是口水!”
她替他揩了两下。
眼神往上一瞟。
裴雾阖着眼睫,还没醒。
闭着眼睛的男人,五官完美有型,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还睡?”
她昨天中午开始躺下,一直躺到现在,睡过白天睡晚上。
他睡得算晚些,可算起来,时间也不算短。
她怕他觉睡多了,人会变得更傻。
裴雾慢慢撩开眼睫,只匆匆瞥她一眼便垂下眼睫。
叶芷抓着他的胳膊,慢慢动了下,“是不是麻了?”
她枕一个晚上,万一把傻子的胳膊给枕废了怎么办?
她得亲眼确认他身体无恙。
裴雾面无表情,一收胳膊坐了起来。
叶芷“哎”了声,眼睛顺着他的胳膊转,“这,这身体是铁打的么?”
枕一晚上竟然不带麻的?
她伸出指尖,轻戳了下他的胳膊。
裴雾眉头耸了下。
叶芷笑笑:“有反应就好。”
“起了,快起了。今天有安排。”
她跳下床,自己找了衣服往身上套。
穿好自己的衣服,她俯过身来,帮他穿衣服。
“我们是主子不假,可我不喜欢别人近身侍候我,像是没有什么私隐一般。以后啊,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许外人进来,我们互相照应就好。”
伸着胳膊等别人帮自己穿衣?
叶芷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挺傻的。
她帮裴雾穿好衣服,这才冲外面喊了声:“谁在外面?”
梅花、常青同时应了声。
“可以进来侍候了。”
叶芷话音一落,门便被推开了,梅花和桃花各端了一盆水进来,放到洗漱架上。
常青颠颠地跑过去侍候裴雾。
叶芷洗脸净牙后,慢慢坐回桌前。
镜子里的女人肌肤丰盈水润,像刚出锅的豆腐,嫩滑无比。
帮她梳理头发的梅花忍不住夸赞,“夫人,你的脸色,瞧着是越来越好了。”
叶芷笑,“我觉得也是。”
站在洗漱架前洗脸的裴雾,眼神悄悄瞥过来。
女人还是那个女人,眼睛鼻子嘴巴都没变,可变化却是日日都有的。
肌肤水水润润,娇娇嫩嫩的,目光流转,韵味十足。
不似二八年华的少女的那种青涩稚嫩,叶芷身上有股子成熟的风韵。
像秋日枝头熟透了的果子,泛着红,飘着香,沉甸甸地压在枝头,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
她坐在那里,并没做出任何诱惑撩人的动作,可偏偏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那丝韵味,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常青举着拭手的巾子,半天不见裴雾接。
他奇怪地瞄了眼。
裴雾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
常青重重地咳嗽一声。
裴雾回过神,表情木木地接过巾子。
正帮叶芷梳头的梅花不高兴地撅嘴,“常公公,你突然这么大声咳嗽,奴婢听了都吓好大一跳,没得把咱们王爷给吓坏了。”
叶芷表情随意地问:“常公公,你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我听着咳嗽声也有点儿大了。”
常青忙解释:“回夫人,奴才没事,奴才以后会注意的。”
吃过早膳,叶芷派梅花将春羽姑姑给喊了来。
春羽一进来便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王爷、夫人。”
叶芷道:“姑姑快起来吧。”
春羽站到一旁,叶芷道:“姑姑,叫你来不为别的。我瞅着这几日王爷精神好了些,就问他想不想习字读书,他说想。所以麻烦姑姑把书房钥匙交出来,以后,我得教王爷习字读书了。”
春羽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稍稍愣了下,但很快,她便恭顺地回答:“好的,夫人。奴婢这就去取。”
叶芷是主子,要个书房钥匙,她得给。以前觉得叶芷是烧火婆子出身的小妾,不必放在眼里。可她跟王爷同房了,说话办事很有条理性,春羽不敢小瞧。
昨儿个从行宫回来,春羽私心里还以为她必死无疑,谁曾想,她竟是个命大的,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太子那边也没有动静要杀要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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