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往前靠了靠,神神秘秘地说道:“皇上,应是芷妃娘娘有话要说。”
“说给朕听?”皇上有些不解,眉毛一耸,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道,“叶芷找傅绪?”
常青点头。
“她派谁去布庄了?是递了信还是口讯?”
“芷妃娘娘派鸡爪去的,他只说要面见傅大哥,别的就不说了。只说,有话,只对傅大哥一人讲。”
“非要见到朕?”
“鸡爪是这么说的,见不到傅大哥,他什么也不说。问他是奉谁的命令,他也闭口不答。奴才只是猜测,除了芷妃娘娘,没人会安排他去布庄。”
知道布庄有傅大哥的,也只能是叶芷。
常青道:“皇上公务繁忙,若不然,把鸡爪抓来审问便是。”
皇上淡淡地摇了摇头,他合上正在看着的奏折,起身,“朕去趟布庄便是。”
“皇上……”常青吃惊,他这些日子陪着皇上,是最知道皇上有多忙碌的。
每天睡不上两个时辰,便要面见大臣、批阅奏折,还要早朝。
桩桩件件的事情都等着皇上亲自处理,更何况皇上肩上还有伤。
常青都有些不忍心了。
他觉着见鸡爪何须皇上亲自前往,把人抓来便是。
可皇上却毫不理会他的踟蹰和犹豫,淡定地吩咐道:“取衣服,你随我悄悄前往,无需惊动其他人。”
常青不情不愿地取来与皇上当初假扮傅绪时差不多的衣裳。
皇上换好,两人迅速出发。
快马加鞭赶到布庄时,天色渐晚,蒙蒙夜色似一张巨网笼罩下来,四周渐渐隐于黑暗当中。
皇上蒙上布巾,推开布庄的大门。
鸡爪别的不认,就认蒙面,他激动地站起来,“你,你就是那位傅大哥?”
裴雾指指里间,“里面谈。”
鸡爪憋了半天的话要对自己讲,自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来讲,两人需要一个独处的机会。
鸡爪激动莫名,跟着裴雾进到里间。
裴雾站定后,淡声发问:“有何事?”
鸡爪却不说话,盯着裴雾的脸和头发仔细地瞧。
“怎么了,有何不妥?”裴雾问道。
“敢问,傅大哥真名是什么?”鸡爪问道。
裴雾眼睛一瞪,“傅绪。”
鸡爪从袖子里抠搜半天,小心翼翼拿出一条蝴蝶形状的玉坠,“傅大哥,请问可否认得这个?”
裴雾淡淡回答:“这个,是傅某人的。”
他能认出玉坠,鸡爪放心了,他将玉坠虔诚地往前一递,“傅大哥,请收好。下面便是宫里那位要对您说的话。”
裴雾慢慢接过,侧耳细听。
鸡爪道:“宫里那位说了,她的枕边人是个深不可测之人,不可与之为敌。请您拿着银两寻一僻静妥贴之处,逍遥快活地度过余生。她感谢您曾经的救命之恩,但不可再有任何牵扯。只能送句忠告,切记切记。”
裴雾似是不信,“只有这些?”
鸡爪点头:“是的,只有这些。”
“你确定不是芷妃娘娘让你来传信要逃出皇宫?”裴雾道。
鸡爪吓得两只手在空中乱挥,“傅,傅大哥,千万不可说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芷妃娘娘正是担心您会与皇上为敌,所以才冒险让奴才来给您传递消息。之所以不用书信,是担心万一被外人捉到,信上字迹可能会害了您和芷妃娘娘,所以,只能派奴才带着一张嘴来。奴才刚才说的话,都是芷妃娘娘一字一句说给奴才听的。”
裴雾眼神冷冽,“深不可测?”
鸡爪表情呆了呆,“芷妃娘娘是如此说的。”
“如此说来,芷妃娘娘是认为皇上是个可怖之人,所以才让你冒着生命危险来告诫我,远离是非,保命度日?”
鸡爪眼睛眨了眨,“芷妃娘娘正是这个意思。”
裴雾眼睛向上使劲一瞪,蒙面的布巾被他的呼吸震得一鼓一鼓的,他粗声粗气地说道:“如此,傅某便谢过芷妃娘娘了。”
话已传到,鸡爪算是完成了任务,他道:“芷妃娘娘还有一句,那些个银两花用之时需得谨慎,万不可被官府给捉到。”
叶芷指的是那批赈灾的银子。
裴雾:“明白。”
鸡爪拱了拱手, “傅大哥,就此别过!”
他很高兴为芷妃娘娘办了一件大事,而且办得如此顺当。
他喜滋滋地赶回了宫里。
叶芷晚膳只吃了一口,心神不宁地坐在榻上。
直到梅花从外头进来,在她耳边道:“娘娘,鸡爪说事情已办妥。”
忐忑了一天的叶芷,内心一块石头缓缓落了地。
她长长舒了口气:“办妥了就好。”
第99章 朕不便与你同寝
叶芷觉得自己办妥了一件大事, 一改之前恹恹的样子,心情开始好转起来。
“梅花,找床薄一点儿的被子, 铺到那边吧。”
梅花抱着被子,不解地问:“娘娘,奴婢没听错, 是把被子铺在地上吧?”
“没有听错。”叶芷径直走上前, 接过梅花的被子,“你先把地面擦一擦。”
梅花忙蹲下身去,认真仔细地擦拭地面的灰尘。
擦好了,站到一旁。
眼睁睁看着叶芷把锃新的被子铺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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