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身边都带上信鸽,以备随时沟通。
商量好这件事,戚文海提醒了谢庭月另一件事:“有个来自苏坑的客商,叫阎宏的,最近在联系收购织染坊。”
“阎宏?”
谢庭月瞬间想起那日在酒肆里看到的事,林氏的心腹婢女青芳,和阎宏秘密约见。
他当时就心起怀疑,觉得哪里不对,可惜一过去就碰到了机关,和楚暮一起摔进密道,沈三娘和戚萤飞是找到了,这俩人有什么密谋,安全不知道。
戚文海以为他不解,解释道:“阎宏动作不大,只是在接触,真正谈好买下来的没几家,对你构不成威胁,刘掌柜估计也没往这处想,没同你说,但我总觉得,他再这样玩下去,事就大了。”
谢庭月点了下头:“唔,只联系收购织染坊?”
“我也正觉得奇怪呢,”戚文海皱眉,“最近咱们俩一块玩,利益仇恨都是绑在一起的,他收购织染坊要是为搞你,为什么不搞我?”
谢庭月顿时确定,定然是来自林氏没错了。
戚文海很发愁:“这个阎宏不得了,手段如何不知道,没接触过,但姐姐妹妹很们有出息,一个嫁到穆家三房做了正妻,一个送到礼王府做了小妾,这裙带姻亲的,别人搞你没什么负担,端看自己本事能不能搞得动,你要搞他,怕就得前后思量了。”
穆家是皇商,财大,礼王是宗亲,气粗,寻常百姓谁惹的起?
“而且对方不声不响就开始搞事,显是有了计划,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你明他暗,着实不利。”戚文海更愁的是这个。
谢庭月想了想:“既然是冲我来的……想办法调他出去吧。”
戚文海:“调出去?”
“他在这里准备好了,姻亲也走动过打过招呼,别处就不一定了,”谢庭月微笑,“换个大家都不熟悉的战场,才公平嘛。”
戚文海眉梢飞扬:“你就坏吧!说吧,需要兄弟帮什么忙?”
谢庭月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低声说:“你想办法帮我朝他放个信,说我这蓝盈布,有个要命的染色草,非常稀有,眼看要断了,我谁都不放心,要亲自去收购……”
事实当然不是,蓝盈布一应准备充足,除了担心几个月后桑蚕丝不继,没任何问题,什么要命的染色草,根本不存在。
但阎宏不知道啊!
谁家秘方不拽的死紧,随便往外放?谢庭月根本不用编这染色用的草到底是什么名字,只要‘要命’,就足够了。
阎宏意图收购织染坊,左不过是想算计他蓝盈布的生意,现在这么一个大短处主动送上门,他能没想法?搞定这‘要命的染色草’,蓝盈布生意立刻就能断,还省时省时,不用下那么多本钱。
他不追着谢庭月走才怪。
至于去哪里——
当然是青县。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谢庭月心想,一锅烩得了。
忙忙乱乱,把身边诸事料理干净,出行准备做的差不多,谢庭月最后把熊弟弟打包,送去了书院。
谢庭星一路低着头没动静,全然不像往日的精气神,不淘气不调皮,话也不多了,连争宠炫耀的心思都没了。
谢庭月知道是为什么,摸着弟弟的小脑瓜:“乖,好好读书,不准淘气,哥哥很快就回来看你。”
小孩看着哥哥,‘啪嗒’一下,眼泪掉了下来。
他赶紧伸爪子擦:“我不想哭的,我已经十一岁了,是大人了,是眼睛自己不争气!”
谢庭月拽住小孩的手,温柔的给他擦眼泪:“没事,不丢人,哥哥像你这么大年纪也经常哭的。”
“哥你放心吧,我没事,我身边带着这么多人,绝不叫别人欺负我!”
这一回回书院读书,楚暮给添置了很多人,大多看起来很普通,实则很不一般的。
谢庭月也很放心,点了点弟弟额头:“也不要欺负别人。”
看着时间不早,谢庭星恋恋不舍的挥小爪和哥哥道别,终于也理了楚暮一回:“照顾好我哥!我哥要是掉一根头发丝,我饶不了你!”
谢庭月叹气:“星儿,他是病人。再者此次我一个人走,他不跟的。”
谢庭星又任性耍脾气了:“我不管!反正就这样,我走了!”
看着小孩身影消失,谢庭月才看向楚暮:“抱歉。”
楚暮撑着病体过来送,熊弟弟却如此不懂事。
楚暮自是不在意:“弟弟还小,没关系的。”
“那我们走了?”
“好。”
回程坐上马车,道路悠悠长长。
车门将寒气挡在外面,炭炉燃起,车内温暖如春。
谢庭月捧着茶盏,笑看楚暮:“想起来,我已跟很多人道了别,独独没跟你好好道声别离。今晚帮我饯个行吧,要桌好菜,我们小饮几杯。”
“小饮当然可以,”楚暮慢条斯理,“道别却不必了。”
谢庭月:“为何?”
难道这人除了怕黑,还怕离别?会难为情,和熊弟弟一样哭?
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这一种。
楚暮:“因为我会同你一起去。”
啥?
谢庭月直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为什么好像听到了很可怕的话!
“你没听错,我要和你一起去青县。”楚暮话音比平常略快,直接将谢庭月的反对堵了回去,“路离有公务要去青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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