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房子是萧家祖上盖的石头屋子,并不华丽舒适,好在结实,遮风挡雨没问题。往日里看互相离的也并不远,但大雨遮掩视线,就感觉有些远了。
秦平末了总结:“萧家主说,如今境况不寻常,大家要多多联系,互通消息,有任何要求,都可派人过去说。”
谢庭月沉吟片刻:“灾祸一时难免,但这雨……应该持续不了多久。”
上辈子水灾厉害,并非是持续太久,而是没有人预料到。
楚暮唔了声:“路离应该也不会在一边干看着,他会来寻我们的。”
他为这场灾祸准备了很多东西,周边水患会有,粮米物资支撑够的话,灾情不会太严重,定不会再倒上次覆辙。
谢庭月:“等会儿还是过去看一看的好。”
他们跟萧家并不熟,人也没防着,还帮了这么多,于情于理都该道个谢。
楚暮不愿意:“让秦平去。”
谢庭月摇了头:“还是我亲自去的好。”
楚暮嘴唇微抿,没说话。
道理他都懂,可这种时候,他实在不能放心。
“你淋了好久的雨,不能再动了,我只是过去看一眼,很快就回来,”谢庭月看着楚暮的眼睛,小声的哄,“好不好?”
楚暮哪扛的住夫人的眼神,没绷两下,就答应了:“那你等一会儿,吃完饭再去,那边也要收拾。”
谢庭月笑了:“嗯。”
大雨持续,天色暗的特别快,楚暮担心路不好走,改了主意,吃完饭就催谢庭月过去,还亲自送到了门口:“说好的,看一眼道个谢就回来。”
谢庭月:“嗯。”
冬哥在他身后打开伞,二人身影很快消失在雨中。
秦平看着楚暮:“主子,咱们进去吧?”
楚暮没说话,固执的坐在门边,等着谢庭月。
可惜他这一等,等来的不是夫人,是杀机。
又是箭雨,铺天盖地的走势,呼啸前来好不熟悉!
连箭矢尾羽都一模一样,正是客栈里遇到的那一幕!
楚暮眼瞳骤然收缩,这杀机难道是冲他来的?
不可能,没有理由,他不应该不知道。
那不是冲他,是冲谁?
楚暮已被秦平第一时间推进房间,脑子思绪不停,怎么都想不通。
“咦?这箭雨竟然是偏的,更多的是在后墙!”
秦平的声音更加让楚暮疑惑,冲着他来,为何不攻正门,重点在后墙?
脑子里刚刚跳出一个想法,就有人过来解答他的问题了。
“救命——有人要杀我!救命——”
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过来,身材中等,还有些胖,人就很狼狈了,衣服上脸上全是泥,看起来不会武功。但人在生死关头潜力无穷,这人猛的冲过来,秦平都没拦住!
“不管你是谁,救了我,我必报以重酬!”
窗外闪电划过,楚暮视线仔细在来人身上扫过,信息一点点收集到脑子里,快速思考。
泥浆沾衣,泥水覆面,看不清对方长相,但无疑这是一个略有些强势的人,即便求人姿态也不会低,底气很足,眉眼里有傲然贵气。
衣服看不出料子,样式板型却能看到,处处贴身,缝制精心,连破口都无比整齐,衣料定然不错。
尤其腰间玉佩,更是价值连城,光有钱买不到,还得是一定阶层的人。
联系当日客栈相似遭遇,留下的信息量,这人身份是谁,呼之欲出。
礼王!
但对方没有表明身份,楚暮也不方便说破。
“先进来。”楚暮把人让进来,问他,“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好好的走自己的路,不知道哪来一群疯狗,盯着我就要杀,咬住了不放,我跑哪去都没用!他们是要杀了我啊——他们要杀我!”
礼王抱着头,自己也很崩溃:“我不就是逮个五彩鸟,招谁惹谁了!”
楚暮眉梢微顿。
还真是逮鸟?
“他们快冲进来了啊!”礼王看了眼窗外,紧紧抓住楚暮的胳膊,“那大个是你的人吧?武功那么厉害,定能助我!你发个话让他上点心,此事若平了,我必有重谢!”
他说的大个正是秦平。
担心楚暮不愿意管闲事,礼王最后还威胁:“这些人厉害的紧,把我身边近卫全打死打散了,如今我到此处,你若助我,我许你好处良多,你若不助——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贼人,杀了我怎会放过你?你可是亲眼见证他们杀人的!”
楚暮凝眉:“这确实是个问题……”
现今在山顶,可不是在客栈,一次偶遇,他们急智演个戏,骗得对方相信,就能摆脱,第二次呢?对方可还会相信这是个偶然?
楚暮心中叹息,换做是他,都不会信。
对方定会认定他们和礼王一伙。
如今生死利益捆在一处,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只有救下礼王。
可对方人多势众,秦平只有一个,双拳难敌四手,能救么?怎么救?
思绪纷乱间,楚暮唯一的庆幸竟然是,夫人不在这里。
他的谢二,远离危险,很安全。
真是太好了。
可他并不知道,有些事就是经不起挂念,谢庭月那边……也遇到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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