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青临捏着拳,眼眯声厉:“太子胸怀锦绣,爱民如子,一向最为体恤属下,自知中毒,他不愿牵连任何人,想办法把我支了出来,待我回过劲回头找,太子已不见了踪影!毒性发作那般迅速剧烈,我大安储君何等凶险,你却因私情小爱,连个寻找证据的机会方向都不给,何等狼子野心!”
使团首领吴奎看向礼王:“王爷觉得呢?”
太子不在,礼王就是现场身份最高之人,急的团团转,汗都下来了,最后拍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先把人押下去问了再说!”
吴奎:“园子太大,不若我也派人帮忙出去一同寻找太子。”
礼王:“如此多谢!”
穿着软甲的护卫大步前来,气势汹汹。
谢庭月还要说话,掌心却被楚暮挠了挠。
他在阻止他。
谢庭月低头,看到楚暮的眼睛。
这双眼一如既往,清澈而通透,深邃而悠远,似藏了万千潮汐,当它表达出安抚时,你不得不一颗心跟着柔软。
谢庭月下意识放开了手。
楚暮……似乎有信心应对?
人很快被护卫押走了。
陇青临提着袍角在前面带路。
礼王和使团的人也开始大力寻找太子。
事情变得太快,现场鸦雀无声。
这还……玩什么游戏?大安储君都要玩死了!
当今帝后恩爱,宫里只有皇长子和太子,皇长子自小病重,之前有确切传闻,撑不了几天,许现在就已经死了,这太子要出了事,之后江山如何为继?
江山不稳,还谈什么互市,没准人赤满见机会不错,直接杀过来了!
在场商人一个个抖如鹌鹑,安静如鸡,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气氛变得肃然,最开始行动的是护卫,后来五城兵马司来了人,再之后,皇城禁军也来了!
最后,连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都来了,急得满头汗,有人小心打听了一句,说是皇上听到消息当场晕了过去,龙体欠安!
人心不稳,现场一片乱哄哄。
谢庭月心里也十分紧张,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太子怎么会中毒?谁要在这种场合对付太子?谁敢?
而今朝局形势,不存在争储,没多少皇权倾轧,真有人起了心思,为什么宫里不动手,朝局紧张时不动手,偏要在这个时候?会得到什么好处?这里的人——谁会因太子出事,得到好处?
谢庭月眼睛一眯。
谁能得到好处,他不知道,谁因此受害最深,他却明白——除了楚暮,还有谁?
偏要在这种时候动手,难道是因为楚暮和太子只有在今天的机会才能碰到?
可为什么要针对楚暮,楚暮与朝局相比,并没有重要到这种程度,且本身卧病多年,纵使有些干系,也不足为虑,如此处心积虑嫁祸,若他猜测方向对了,此事定有极深隐情。
谢庭月不由自主开始怀疑楚暮的身份,难道真是……大皇子?
别人目的不可能是帮忙,真的帮忙,不会这么裹乱,搞这么乱,是别人希望乱,皇权乱了,皇上太子大皇子接连出事,朝局不稳,别人就可以顺手摘桃子了!
是谁?到底是谁干了这件事?
谢庭月用力转动大脑,认真思考。
和楚暮纠缠的只有根苗组织和赵康。赵康的身份今天场合进不来,就算有打算,也不可能一个人单干,这事他干不了。根苗组织就不一定了,飘忽神秘,至今为止,连这群人到底为谁工作都查不到,可见藏的有多深。而且这个组织对楚暮态度很暧昧,喜欢忠心谈不上,他们并没有真心想帮楚暮的忙,偶尔还会有杀念,可这杀念总是被什么打断,他们似乎有些顾虑,不敢下手直接杀楚暮。
究其原因,左不过就是——楚暮活着对他们有用。
没用了,自然要杀。
除开这两个因素,谢庭月实在找不到其他原因。陇青临的确不喜欢楚暮,但他在朝为官,看得太清楚,活的太明白,喜欢不喜欢并不是杀人害命的理由,利益才是,他而今和楚暮没有不死不休的理由……
谢庭月想的头疼,心尖也一颤一颤的痛,暗自祈祷,楚暮你诓我信你,可千万不要真的出事,否则我跟你没完!
“我还以为大安商者多厉害,原来这点事都经不起。”
使团首领吴奎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出现,随意的坐在首座,三根手指轻佻的拎着茶盅,话音出口就是讽刺。
谢庭月眉心微皱,突然领悟。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他内心相信楚暮,就要一直相信,现场一片哄乱,人人自危,大安的险,就是别的人幸,这吴奎……恐怕是想做点什么。
迅速环视现场,穆家主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杭老夫人在远处和熟悉的商者说着什么,并没有听到吴奎的话,自也不能回答,一时半刻,竟没有回话的人。
再沉默下去,赤满的气焰就会更嚣张。
谢庭月冷静开口:“尊使此话何意?”
“连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吴奎顿了顿,冷笑,“我看这回我算是白来了,我们的王怕是要失望了。”
谢庭月心里咯噔一声。
吴奎这话里有杀意!
且那话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大安人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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