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丈夫死后,韩家主院几乎就荒了,也就韩俦母子的院子还好些,下人们也不怎么看着这位名不副实的小少爷,就这样让韩俦给溜掉了,直到他在军中立下功劳,自报家门,韩家人才知道了这件事。
韩鸣远当时气得大发脾气,还跑到主院质问。池式老神在在地回道:“数月前曾去拜访二叔告知此事,结果你和二弟妹都忙着,也顾不上我们孤儿寡母,我儿才孤零零一个人去了战场,怎的今日还要给二叔一个交代吗?”
韩鸣远当即哑火。因为数月前这事儿他很清楚,无外乎妻子赵氏看韩俦小小年纪勇力不凡,怕他立起来了,就把家里的武师和夫子给赶出去了。池式去二房想要人或者要钱再请几个好师傅,当然没人搭理。
想到当时韩家二房众人的脸色,池式就觉得心头畅快,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连老爷子那样的厉害人,最后也死在战场留下的伤病中,自韩俦去了军中,池式没有一日不挂心的,现在可好,连生死都不知道了。
池式想着想着,泪珠子串串滚落,怕眼泪沾上请帖,又匆匆拿帕子擦去。
许子瑶在王氏和马夫人面前自称的“听闻韩俦生死未卜后寝食难安”还带点水分,池式就是扎扎实实的寝食难安并锥心之痛了。
她日夜为儿子祈福,心里也清楚二房所有人甚至她那一张脸能拉三尺长的婆婆,都盼着她儿子回不来,好绝了他们大房,这几天上蹿下跳的,那嘴脸简直都没法儿看。
池式心里本来都想好了,要是儿子能回来,她立马带着儿子分出去单过,再不跟二房搅和。要是儿子回不来了,她就下去陪丈夫和儿子,也算有个终了。
结果现在,儿子的未婚妻,那早年定亲的许家大姑娘,居然拼着名声不要,说一心痴恋她儿子,哪怕韩俦回不来了也要嫁进来……
池式深深叹了口气。痴儿啊,没了丈夫的女人过的什么日子,她最是清楚,又怎么忍心让许家姑娘也过这样的日子呢?
罢了,反正都是要去赏花宴的,何妨趁机见上一面,劝劝许家姑娘。
一时的情意,终究抵不了一世的孤寂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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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赏花宴
京城的权贵人家都知道,长公主常常举办各种宴会,一年四季的赏花宴更是规模盛大,每次都能请到大半个京城的夫人小姐,各家女眷花枝招展,莺声燕语,或赏花,或游玩,都各有乐趣。
长公主是皇后所出,又受皇上喜爱,有时候甚至比几个皇子都更受宠。她的宴会自然也有许多人争抢着要来,早几年甚至还有倒卖请帖的。
这次赏花宴开在秋季,则是观赏品鉴品种名贵的菊花和几株兰花,也是京城中一大盛事。一大早就有各家夫人小姐乘车前来,在公主府门口寒暄,各个光鲜亮丽,打扮入时。
许子瑶穿着新做的一身蓝色襦裙,外罩一件衬着薄薄一层灰鼠毛的披风,领着一举一动都非常拘谨的春华在侍女的接引下进入公主府。
她本就出门少,公主府的宴会更是从没参加过,和别人也不熟悉,因为韩俦的一张破嘴和唐御史的好人缘,还间接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根本没有可以打招呼的人。
在许子瑶离开后,远远看着的几家闺秀小声议论开来:“那个就是许子瑶呀,倒是不像诚勇伯府出来的,气度颇佳。”
“那当然喽,未出嫁的都有胆子要自己做主嫁入将军府,可见平日里也是个胆大包天的。”
“许小姐可是要嫁去守节的,也是痴心一片了。”
“守什么,恐怕是在伯府中过活,日子更加难过吧。”
到底是在公主府门口,几人小声议论几句,也相伴着进去,嬉笑声不时传来。
这次的赏花宴开在公主府东侧的花园里,不远处就有供人歇息的房间。侍女交待完注意事项后,屈膝一礼告退。
春华悄悄舒了口气,拘谨之色退去,显出几分活泼来。
许子瑶看着好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看方才那侍女比你还小上几岁,怎的竟有这般震慑力?”
春华小声道:小姐可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跟着小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来到公主府这么高贵的地方,就怕给小姐丢了脸,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了呢。”
许子瑶展颜一笑,眼眸如清泉,鬓边的四蝶穿花银簪微微晃动,更显得明眸善睐,容貌动人。
这宴会规模大,流程也长,早上大部分时间都是闺秀们自己在园子里转悠,长公主也就见几位贵客,直到中午开宴时才会出面。此刻这满院子都是各家的小姐在赏花,家里关系亲近的聚在一处,有罅隙的则离得远些,倒也各自相安无事。
毕竟女孩们年龄正好,赏花宴也请了不少夫人们来参加,若是在这些人面前丢了丑,很可能影响到婚嫁之事,是以大家都不肯放松,一言一行皆是小心。
和存心交际或展示自己的闺秀们不同,许子瑶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包袱。她已经有了未婚夫,还扬言要为未婚夫守节,自没有夫人们重视。且她明知诚勇伯府不多久就要被流放,此般花团锦簇的美景,真真是看一天少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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