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氏慈爱地看了眼女儿,继续与各位管事核对年底的账目和各店铺的一应事宜。
待到都梳理清楚后,欧阳氏笑道,“各位管事辛苦了,今年各个店铺的营收还算不错。本月盈利抽一成作为各管事的年终嘉奖,店里的工人每人领两个月的月钱作为年底奖赏。”
诸管事都喜笑颜开地感激一番才告退下去。
“你表哥留下来的这几个铺子经营得好,”欧阳氏给女儿讲道,“管事们还算是得力又没有太多歪心思,加上暗卫组的成员监督着,倒是颇为省心。”
姜书璃似懂非懂地点头道,“娘,赵杨他们事情少,不如给娘的店铺也监管上?让娘好省心些。”
欧阳氏没好气地睐了一眼女儿,她名下店铺多,打理多年早已尽在掌握之中,忽然安插暗卫反而容易让人心浮动,适得其反。
将道理掰碎了给女儿讲了一遍,摸摸头道,“出去一上午该也累了,快回去午歇吧。”
姜书璃不依,拉着欧阳氏的袖子道,“书璃不累,娘亲这般忙,书璃帮你。”
欧阳氏笑着摇头,“我的乖乖女儿有心了,娘这边很好,你快去歇息。”
姜书璃眨眨眼,换了个角度游说,“娘,趁着不用上学,女儿跟着您学习下经营管事。”
这般说,倒是让欧阳氏顿了顿,颔首笑道,“如此也好。”
纵是答应了让女儿跟着学管事,欧阳氏仍拉着姜书璃在熙兰苑小憩了片刻才继续下午的行程。
下午要去的是二房胡姨娘的院子。
“半月前不是才清点过府里头需要修缮的院落,”欧阳氏边走边问徐嬷嬷,“胡姨娘怎会昨日突然让人来说她那房子需要修缮?”
徐嬷嬷快步跟在后头,恭声回应,“回夫人,前来说事的婆子讲得不甚清楚,奴婢本打算上午过去瞅瞅,哪知事情多没来得及过去。”
“无事,”欧阳氏摆摆手,“正好一起去看看。胡姨娘有身孕,又是个惯会闹腾的,怕是你去了也解决不了事。”
胡姨娘住的院子离舒竹苑不算太远,院子不大,但是布置的颇为精致,可见平日里二老爷姜明山对她的宠爱。
“大太太,您来了,快里边请。”
欧阳氏央人先进院子禀报,待胡姨娘亲自出来迎了,才缓缓步入她的院子。
“胡姨娘,听说你院子需要修缮?”欧阳氏开门见山。
胡姨娘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热情地带着众人进了里屋。
给欧阳氏和姜书璃上了茶,胡姨娘才歉然地盈盈跪下。
她的肚子未满三个月,现下正是最容易滑胎的时候,欧阳氏怎肯让她下跪?
尚未吩咐一声,徐嬷嬷就聪明地将胡姨娘扶了起来,“胡姨娘有话好说,你这还怀着二老爷的骨肉呢,可得当心身子。”
胡姨娘感激地坐了,用绢帕擦拭着眼角道,“实在是婢妾的不是。半月前徐嬷嬷就央人来查了院子,都完好着无需修缮。”
欧阳氏并不惊讶,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婢妾请大夫人过来,”胡姨娘定了定神,开口道,“是为了书同的事。”
胡姨娘仅有一子,便是姜书同。
姜书同数月前和姜书全一道找人打断了姜书诚的腿,后被老侯爷发现,怒极送去了族里。
族里自是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将姜书同和姜书全打发到乡下庄子过活,勒令从此不得回天皓城。
“书同打伤三少爷的事情,”胡姨娘期期艾艾,“婢妾怀疑这件事情另有内情。”
欧阳氏双瞳一缩,坐直了身,“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姨娘抹抹眼泪,“婢妾自知书同犯下大罪,不敢替他求恕。但书同往日里却不是那般的性子,婢妾实在是不相信他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前些日子,婢妾让书同的奶嬷嬷去乡下庄子探望,倒是问出了一些奇怪之处。”
“是以今日特地劳烦大夫人来一趟,还请夫人定夺。”
“书同当日是被族学里旁支的弟子煽动才犯下错事的。”
胡姨娘如是说。
姜书璃蹙眉,姜书同的事情她恐怕比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一些,毕竟当时听说三弟受伤后,她可是没留力气地狠揍了他们一顿。
“胡姨娘,四弟亲口承认是他找了旁支弟子一起打断三弟的腿,”姜书璃质疑,“跟你说的并不相符。”
胡姨娘抬起泪眼,忙回话道,“回大小姐,婢妾不敢妄言。”
“实在是奶嬷嬷细细问了经过,才发现书同怕是落套了。”
那日姜书诚成功练气入体的消息在族学传了开来,姜书同和姜书全虽然嫉妒但本身并未起任何歪念头。
毕竟姜书诚自幼就是嫡子,身份比他们高不知多少去了,就算妒忌又能如何?
况且姜书诚素来温文有礼,从未因为身份压制过他们。
然而那日,却有几位旁支的弟子不经意地走到他们身边吹耳边风,说什么都是姜氏一族的弟子,人人平等,姜书诚却总是趾高气昂,自以为了不起等云云。
姜书同和姜书全年少方刚,这些话听得多了就产生了同仇敌忾之感。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事。
“婢妾听了奶嬷嬷的话,”胡姨娘哭着道,“怎么看都是书同那傻小子被人撺掇了,还请夫人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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