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氏坐在龙氏的屋子里,听龙氏把她那大姑子萧淑云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后,顿时怒目圆瞪,气得落了两行泪出来。
我命好苦,嫁得这样的男人,真是上辈子做了孽了。小龙氏猛地闭上眼,伸手抹去了眼泪,再睁开眼,目光冷漠却又坚定,看着龙氏道:姐姐,我要和吴德和离。
那日小龙氏一怒之下离开了吴家后,就来了她姐姐龙氏这里。龙氏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那告密的人怎么会是她妹妹,于是等她情绪平稳后,便问了她。
小龙氏一听就是满心满肺的怒火,气道:哪里会是我,是三丫那死丫头说的。又冷笑道:那丫头也是个憨的,家里头都穷成那样子了,她竟还想着爬那吴德的床。前阵子吴德缺钱花,就把她卖了,也不知道卖去了哪里。我气她分不清好歹,背叛我,就没管她。总是她自己寻的路,自己作死,我也没法子。
以往小龙氏都强撑着脸面,便是见了龙氏的面,也不肯说出素日里的苦楚。可这几日,她实在忍不住了,就给龙氏倒了个彻底。
龙氏这几天本就气得不行,见妹妹下定了决心,便说道:这事儿我支持,你等着,我这就写了信捎回家里去,也叫爹看看,他给你选的好女婿,究竟是个什么坏心眼儿的烂东西。萧淑云归家不久,绿莺便从下人口中,知道了这些日子,整个嵩阳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萧家女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琵琶别抱的事情。顿时气得不行,脚不停歇奔回了房里去,涨红着脸,眼中含泪地看着萧淑云。
萧淑云归家前,和林娇相约好了,以后每月,她都会抽出几日,去朝和县看她,瞧着林娇重新绽开的笑脸,萧淑云心里自然舒坦多了。
她正坐在桌案前,提着笔绘制一张她新想出来的耳坠样式,听得外头廊下急促凌乱的脚步,一抬头,便见帘子被绿莺撩了起来,望见她面带怒容,双眼含泪的模样,不禁疑道:你这是怎么了?
绿莺见得萧淑云还是这样一幅身处桃园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拍了拍桌子,先是说了一句:可是气死我了。就倒豆子般,把那气死人的事儿给萧淑云说了。
听见吴德这个名字,萧淑云眯起想了片刻,终于想了起来。那时候林榕和她夫妻恩爱,自然的,什么话都说。林榕说,他有一个好友,嘴皮厉害,可惜,就是读书不成。
他都中了秀才了,他却还是童生。他都过了乡试,成了举人了,那吴德,却还是个童生。
原来是他。萧淑云搁下笔,心中不是不难过的。
这事儿闹成这模样,必定和那林榕脱不得干系。且不说梦里头的事情,只说这辈子,她都八年不曾和他见过面了。
他呆在那么近的地方,却是不肯回来看看她,如此薄情寡义之辈,为何她还会心软,总是念着那半年多的夫妻情分,想着好聚好散,放过他一把,也让自己好过一些。
萧淑云冷冷看向了窗外,想起才做了那梦的时候,她满心都是想着如何报复了回去。
可后来,一波三折的和离之路,她不管是因着容氏,还是为着旁的,总想着,既是和离了,便将往事尽数忘却,只好好过以后的日子便是。
只可惜,如今这局势,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愿意放过别人,可别人,却是不愿意放过她。
绿莺见的萧淑云只目光冰冷,看着窗子也不言语的模样,又气又急,说道:娘子要如何做,总该要拿出个章程来不是?我听说,老爷已经被气病了,太太每日里也是哭个不住,那个该死的吴德,每日里还要在萧府的大门外唾骂不休,都引得好些人去旁观呢!萧淑云一听萧府如今的情形,那冰凉的目光中,又添了几分恨意。
慢慢站起身,萧淑云道:你叫了人,去宜宾县把山哥儿叫回来。顿了顿,又说道:叫人去清河县,把孔家的二少爷也请了来。等着萧淑云派去的人找到萧明山的时候,萧明山已经收拾好,正要往嵩阳城赶。
早一天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来了信儿,要他赶紧回去。只是宜宾县这里刚好有笔大单子,正是离不开人,他急得焦头烂额,好容易提前把这边儿的事儿先给了了,这就马不停蹄的,往嵩阳城赶了去。
路上,去的人就把吴德的事情和萧明山说了。
萧明山气得不行,骂道:那个该死的乌龟王八蛋,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下人只知道吴德堵在门口闹个不住,但是为何要闹成这样子,却是不知道,于是摇摇头,只说不知。
萧明山气了一会儿,忽的想起龙氏捎来的家信,说是那回告密的事情,正是吴德做的。脸皮一绷,骂道:这个穷光蛋,怂货,自己没本事没银子,就瞧不惯咱们萧家有银子,真真是有病。
等着萧明山去了萧淑云那里,这才知道,吴德之所以闹得这么厉害,不紧紧是因为仇恨他们家有钱,却是他那前姐夫,在背地里搞出的鬼来。
登时气得暴跳如雷,骂道:我去找他,我要问问他,他那颗心究竟是怎么长的?便是石头,姐姐给他白白守了八年的寡,那也该有点热乎气儿了。这样子败坏姐姐的名声,他的良心叫狗吃了吗?
孔辙先一步赶了过来,萧淑云之前便把事情先说给了他听,可即便如此,这时候再听萧淑云说了一遍后,他心里头,还是满腔的愤怒,除此之外,就满是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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