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忙收住去势,抹着眼泪细一看萧淑云的脸,登时又哭了起来。
得了,本是逃命出来的,你该欢喜才是。萧淑云伸手去给林娇擦泪,被林娇抱住了手,又是一阵痛哭。
孔月梅立在一旁看着,也是哭个不住。只是林娇哭着哭着,就瞧见了一旁安静呆着的小龙氏,她精神萎靡,也是强撑着才没倒下去。
林娇一见她,登时眼冒火星,立时松了萧淑云的手,冲过去便是一顿耳巴子,打得小龙氏眼冒白光,立时倒在了地面上。
快去拉开娇儿。萧淑云呵斥道。
只是在场的几个丫头婆子,都已然从三朵那里知道了,自家主子是如何被这女人坑害过,又是如何被这女人暗算后,掳去没了踪迹的,自然都不肯帮手。
萧淑云恼道:怎的,如今我却是使唤不动你们了?
丫头婆子们这才涌上前去,拉扯两人,只是暗地里,少不得要下了黑手,于是小龙氏几声惨叫后,身上又多了几个青印子。
林娇被婆子拉着恨得直跳脚:姐姐为何不许我打她,原是她黑心毒辣,姐姐如何这般软心肠,须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姐姐这样宽宏大量,可是要气死我吗?
萧淑云摆摆手,示意丫头带了小龙氏先离去,而后才慢慢说道:你方才也打了,气也该出了。她便是可恶,这事儿也不能都算到她的头上去。那吴德虐待她,她也是被逼迫的。后头吴德要对我不利,也是她恍然醒悟,打死了吴德,救下了我。再者,你也想想你干娘。她盼孙子盼孙女,都盼得黑青了眼睛,如今好容易弟妹有了,为着她和肚里的孩子,那女人,也必须得饶了她这回。不然消息漏了回去,怕不是要翻天覆地闹出事情来了。
林娇原本还闹腾着,听了这话,却是慢慢消停下来,最后恨恨跺着脚,扯着衣袖子骂道:简直是要气死我了!
等着一行人回了屋子,早就有请好的郎中,为萧淑云搭脉看伤。孔辙倒是无事,只是心力交瘁,太过疲倦。于是倒头就睡,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醒来时候,就瞧见绣了缠枝莲花的帐顶,熟悉安心,正是他和萧淑云的房间。眼睛四下张望,果然不远处靠窗的软榻上,萧淑云正靠在软枕上,眯着眼睛,好似假寐。
云娘。孔辙轻声唤着,慢慢坐起身来。
萧淑云不过是闭目养神,听了呼唤,立时就睁开眼,因着她受伤不轻,于是喊道:绿莺碧珠,二爷醒了,进来伺候。
碧珠进得屋门,见着萧淑云脸上的伤,眼里就要渗出泪来。因着主子叫她留下看家,故而她也没跟着去那庙里住,不曾想到,主子好端端出了门,回来却成了这副惨模样。
得了得了,流了几场泪珠子了,差不多了。萧淑云哭笑不得,指了指床上:赶紧伺候二爷起身,莫要叫我看着心烦了。
也难怪萧淑云要皱眉头,她一回了家,丫头婆子都是哭成一团,便连那柴氏和小柴氏,瞧见了萧淑云的惨状,也都流了一场泪来,萧淑云实在是看见了眼泪就要头疼。
因着上回子的事情,柴宁如今待萧淑云极是亲近,暗地里和她说了好多柴氏的小心思和打算。
不外乎就是柴氏盼着赶紧能有个孙子,来延续二房的香火,然而知道萧淑云上回生孩子亏损了身子,要再养些时候才能生,她就动了要给孔辙纳妾的心思。
原本柴宁是乐见其成的,然而现在,她便插手搅黄了这事儿。她消息灵通,早就打听清楚了,她那婆母被二爷送回家来的缘故,说给了柴氏一听,柴氏便打了退堂鼓。
亲娘的意思还能被撅回来,何况她还不是亲娘,于是又打起了另外过嗣的主意。
我想着,倒不如全了她的心思,你我也好松口气儿。萧淑云之前一直没寻着机会把这事儿给说,如今倒是寻到了,就说给了孔辙听。
孔辙哪有不肯的,笑道:这自然是极好的,只要二太太肯,千难万难,我都要办成的。后又笑道:好在大太太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便是心里记得发狠,面儿上也不会露出半分颜色来,如此,你我也好日子安稳些。
于是等着孔辙休息足够,立时就去寻了柴氏,说起了这另换嗣子的事情。
柴氏其实心里不愿意,但是听着孔辙这话音,算算日子,便是轮上他们二房,还得需要两三年,若是又生了女娃,那就时日更久了。心里一发狠,说道:那你且说来听听,你那几个弟弟,哪个更合适,更可靠?
孔辙笑道:若是母亲肯信我,便选了五弟祥哥儿,这孩子头脑好,是个生意能手,然而为人厚道,你瞧他去做生意,向来不会心狠手辣,又是个重信诺的,故而寻他再来搭伙做生意的老主顾,可是极多的。
说着柴氏心里微动,抿抿唇道:这事儿,我得回去寻你父亲商议一番,才能做了决定。
孔辙笑道:这是自然的。
于是等着孔辙一走,柴氏就叫人立时收拾东西,等着午后,便坐了马车,启程往城里赶去。
这事儿估摸着是八九不离十了,如今叫我头疼的,就只剩下娇儿的婚事了。萧淑云养了几日,脸上的青肿早已是下去了不少,但瞧去仍旧叫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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