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渊拿着棋子的手一顿。 他记忆力好,林幼薇刚才毁坏的棋局已经被他恢复的差不多了,只差他手中最后一颗。 但在听到这句话后,手中的棋子迟迟未落,他不知道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心口那里闷闷地难受,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侧妃之位...... 他原本是准备留给她的。
她既然不喜欢请安,那就让她和?韩氏平起平坐。 甚至想着,以后娶个家室不显的正妃,这样她也就不用看人脸色了。 反正他不需要女人助力,若是要靠女人才能登上那个位子,那不做也罢。
现在,她既然看不上,那给别人便是,有的是人看上。 只是,同意的话,他却怎么都张不开口,最后仿佛为了证明什么,用力放下棋子,棋盘上“吧嗒”一声。
然后,他听到自己用低沉的嗓子说:“好。” 话落,胸口处一空。
男人眼睛落在黑色棋子上,墨色的瞳孔看起来比黑子颜色还要深上几分,暗色沉沉。
他抬起头看了人一眼,面上没有欢喜,只是平静道:“你早点休息吧。” 视线如蜻蜓点水,很快便移开了,没有半分留恋,他说完便起身离开,高大修长的背影,看着有几分落寞。
林幼薇听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她虽然答应做他的女人,但若是今晚就伺候,还?是有些无法过心里那一关。 好在他没有为难她。
扭头看了眼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莫名将人和沈彦青的身影重合了。 在眉玉莺进府后,她见得最多的,就是沈彦青离开的背影。
林幼薇突然觉得荒谬,但荒谬过后又有些不是滋味,她虽然早就料到他会同意,但他刚才半天没有回应的样子,又忍不住让她多想。 不过转念又想到,王府侧妃身份尊贵,她一个罪臣之妻,成为侧妃,想必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犹豫也在所难免。 心底默默觉得,应该是她想多了。
姬长渊从兰馨院出来,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守在附近的花浓。 认出了人,脚步一顿。 身后的崔祖安很有眼色,忙走到边上去问怎么回事?,知道了情况后,转身回到晋王身边禀报,“丫鬟说梅主子病了,现在人发烧昏迷不醒。”
姬长渊一听,心里立马一紧,身子微动,抬脚就准备走。 但刚把?脚抬起来,似乎就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将脚放下去,冷笑一声,“孤会信她?她当自己是林氏吗?身子那么弱?在洞里睡了一夜都没事?,回来就病了?” “告诉她,少给孤耍心眼,孤不会上当。”
想到刚才听到消息心里真的急了,顿生一股邪气,一甩衣袖,抬脚大步离开。
崔祖安也觉得梅素素是装的,昨天王爷拒绝人,今天就病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折回去对花浓无奈道:“回去让你主子少折腾点,再磨下去,王爷最后那点喜欢也没了。”
丢下这句话,赶紧转身追上走远的晋王。
花浓还?想追上去,被崔祖安一眼瞪得吓在原地,呆呆站住不动,眼泪簌簌往下直掉。 最后没法子,只好跑回小院,朝雪芽拿主意。
雪芽能有什么主意,看着床上不见好转的梅素素,眼睛也跟着红了。 主子对她们是真的好,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想着她们,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能在小院呆一辈子也不错。
雪芽吩咐花浓再去打一盆冷水过来。
花浓赶紧又跑出去了。
新来的丫鬟叫春秀,大晚上的,小院一直没歇下,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门口犹豫道:“奴婢倒是知道一个降温的土法子,用酒多次擦拭患者身子,尤其是腋下、手心和?脚心,十分有用,我弟弟以前就是这么治好的。”
跑到门口的花浓一愣。
雪芽反应快,忙开口,“还?愣着干什么?去厨房拿啊。”
“哦哦哦” 花浓赶紧跑了。
“我也去看看。” 春秀见状,知道她们愿意试一试,心里有些高兴,忙跟了上去。
这一晚上,雪芽三个都没睡,隔段时间就用酒给梅素素擦拭身子。 一开始效果不明显,直到寅时左右,人身上的热度才渐渐下去了些。 三人脸上一喜,不敢懈怠,继续用酒擦拭。
梅素素直到下午才醒了,精神十分不好,只喝了一碗白粥,然后又继续睡下了。 接下来两天都是如此,昏昏睡睡,每到晚上,都有些轻烧,需要人在床边上守着。
也就在这时,王府里传出王爷要为兰馨院那位林夫人请侧妃的事?了。
——
瑶光院。
“砰——”
侧妃砸了桌上最后一只茶杯,一地碎片,屋子里安静的可怕,伺候的下人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侧妃息怒——”
周嬷嬷对所有下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赶紧出去。 下人们领会,赶紧低下头出去了,最后一个丫鬟出来后忙关上门。
屋子里只剩下侧妃和?周嬷嬷。
周嬷嬷也没管一地碎片,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满眼怜惜的看了眼人,轻轻唤了一声,“侧妃......”
“侧妃?我算什么侧妃,这个侧妃当的还?有什么意思?王爷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我堂堂四品大官的女儿,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嫁进王府两年,操劳了这么多,王爷眼里可看到我?她一个罪臣之妻,有什么资格和我平起平坐?” 韩氏浑身颤抖的说完这些话,眼眶发红,“王爷眼里只有她,什么好的都给她,我算什么?让人看足了笑话。” 完全失了平时冷静端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