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哥见他娘回来,快跑一步抓着她娘的袖子,迫不及待问:娘,太太可同意?
真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老娘为你的婚事舍了老脸去求太太,你不问娘累不累,反倒一心关心你未过门的媳妇,真真是个白眼狼。
得了准信,兴哥笑的嘴丫子咧到耳根处,整张脸涨的通红,鼓着腮帮子喘粗气:娘,还是娘最疼我无奈他嘴笨,心里纵使有千言万语感激之情,说出来也只是这干巴巴一句话。
兴哥,你是我儿子,娘做所有打算都是为了你的将来,有些话娘也不怕告诉你,今早你看上的媳妇对我们家来说可谓是锦上添花,若换了府中其他人,老娘还不定怎样挑拣李妈妈翻了个白眼,心里的小算盘确实如王妈妈想的那般,不过想要左右逢源也不知黄姨娘肯不肯,愿不愿。
这事还要从二月前说起,兴哥他爹偶感风寒,偏庄子每半月要送新鲜瓜果蔬菜及家禽去往府中,那日天气即热又闷,他虽不饿但还是想去厨房讨碗解暑的绿豆汤喝,周旋之下厨房里的嬷嬷得知他娘是李妈妈,特意给他端了碗冰镇绿豆汤。
他心下十分感激,正准备端碗一口喝光,就见一身穿绿色绵纱,双手不停扇着风的丫鬟匆匆进来,离的越近越能看清她白皙的脸颊因天热晒得泛红不止,眉毛如庄子里的柳叶一般细长婉转,眼睛更似泉水般清澈透明,说话的声音更轻柔似娘拿回家的丝绸,这般想,他整个人都在发热,本来只是脸色泛红,现在就连脖子都能感觉出发烫。
青衣福了福身,柔声道:周嬷嬷,今儿天气闷热,姨娘有些食欲不振,遂遣奴婢过来烦您做碗冰镇莲藕粥。说完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悄悄递给她。
周嬷嬷推拒不要:做吃食本就是老奴的本分,哪里需要姨娘的打赏。
青衣将手里的银子塞进周嬷嬷的腰带,掰扯道:嬷嬷可别这样说,天气这般热,一动便是一身汗,本没到膳食的时辰,这般折腾您本就是我们的不是,这银子您要是不收,回去姨娘定会狠狠训斥我。
青衣说得这般条理清晰又满口歉意,周嬷嬷怎能拨了她的好意,遂摸了摸腰间的银子,笑的合不拢嘴:既然青衣姑娘这般说,那老奴就手下,日后姨娘还有何想吃的直接唤老奴做便是。
麻烦嬷嬷了,过一会儿我在过来取。青衣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兴哥从小跟着他爹娘在庄子里长大,庄子里的女人因常年干活皮肤黝黑不说,说话更是尖锐刻薄,他哪里见过这般白皙细嫩的女子,本就干渴的喉咙不自觉吞咽口水,旁边的嬷嬷见他直勾勾盯着青衣的背影,脸色一敛,毫不客气打消他的念想:虽说你娘是李妈妈,可你自小是在庄子里长大的泥腿娃子,妄想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兴哥并不在意嬷嬷话里的嘲讽之意,拽着她的胳膊,讨好道:嬷嬷,您就让我留个念想被,小子真的很想知道刚才那位姐姐是哪位姨娘身边的丫鬟。
周嬷嬷冷哼一声:告诉你也无妨,那是黄姨娘的丫鬟青衣
青衣兴哥低头轻轻念着这个名字,越念脸色越加绯红,心脏更是不受控制扑通扑通直跳,心里止不住想,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就这么一眼,兴哥害了相思病,回到庄子后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越发消瘦,而日渐好转的兴哥他爹以为自家儿子也生了病,忙请大夫来家看诊,告知并无什么大事,这才舒了口气,毕竟他只有这一根独苗,万不敢让他出事。
如此半月,李妈妈也愁眉不展了,兴哥胃口仍不见好转,整日浑浑噩噩,与他说话总是想了好半天才回复一两句,不由想到儿子这病是去府中送菜后得来的,于是拽着儿子的胳膊问:你去府中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遇见什么人了?
兴哥,赶紧跟你娘说,别让我们担心。兴哥他爹也附和。
兴哥脑海里想到青衣白皙的容貌及温婉的语调,脸刷的红了,眼神闪躲道:啥也没!
李妈妈毕竟是过来人,见儿子这番害羞的神色,舒了口气似笑非笑的对兴哥他爹说道:唉咱儿子这是害了相思病!她还以为兴哥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兴哥他爹一激动,猛地站起来,直直盯着儿子:兴哥,你娘说的可是真的?
兴哥脸色涨红,想辩解又觉得徒劳无益,唯有低头鞋尖碰地。
见此,李妈妈恼羞成怒狠狠拍他后背:吓死老娘了,老娘就你一根独苗,你若三番两次这般吓娘,娘迟早得吓死,不就是看上府中的闺女直说便是,娘去太太面前帮你说和说和。
兴哥眼睛一亮,脸不争气的又犯起潮红,喘着粗气却始终不开口。
李妈妈心里骂了声: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混小子果真跟他爹一样,闷的像个葫芦,你有心上人告诉娘便是,娘帮你相看说和,怎奈她像个跳梁小丑在旁着急上火,儿子愣是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真真是气死人!
你不说,老娘可不管了,不过别怪娘没提醒你,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到时候你看好的闺女被别人娶走,你就傻坐着干瞪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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