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笑着说: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你也要注意身体。
老奴定会好好照顾身体,争取早些回来服侍您。
好
半旬后,随着时间流逝,因刘湘婉气愤之下弄出的流言逐渐消失在众人心间,但她仍然过得很悲催,每日下学后,回到院子便直奔书房去誊写论云,总算在秦夫子要求的时间完成了任务。
也许领教过刘湘婉的劣根,秦夫子检查作业十分认真,从头到尾一页一页翻看,确定是她本人所誊写,并未有人帮忙,方满意的点点头,语气平和道:你这字迹可是临摹卫夫人的簪花小楷?
学生不才却是临摹卫夫子的簪花小楷。刘湘婉耳根微微泛红。
先人钟繇曾称颂卫夫人的书法: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卫夫人的书法高逸清婉,流畅瘦洁,眼下你的字只得其二分神韵。秦夫子从她誊写的宣纸上随意指了指:你且看这句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中贤思焉三字,粗而硬,肥而乱,哪有卫夫人书法中的清婉,瘦洁。
说到此处,秦夫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从老夫几年前授业之始到如今,你的字迹毫无进步之说,该说你朽木不可雕也还是愚不可及也。
皆是!
刘湘婉满面羞愧,以至于轻点下巴。
如此冥顽不灵!
气的秦夫子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指着她恨声道:罢!罢!罢!既你这般不思进取,那老夫唯有痛下狠手,我这里恰好有一本卫夫子簪花小楷的孤本,你拿回去好好临摹,每日写一篇文章承与我看,一个月后若还是如今天这般止步不前,便罚你将论语抄写五遍。
秦夫子向来雷厉风行,言罢便让书童去他房间去取书,待他从书童手中小心翼翼接过卫夫子的孤本轻轻抚摸两下,忍痛将其递给刘湘婉,神色郑重道:这是我珍藏多年的卫夫人簪花小楷孤本,你要精心爱护,不能有丝毫损坏,若
刘湘婉十分畏惧秦夫子的手段,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接过,且飞快的截住他的话,拍胸脯保证道:夫子放心,书在人在,书亡人亡。
论语刚誊写完,至今手腕还隐隐发疼,一想到日后每日誊写一篇卫夫子簪花小篆,不禁皱着脸咽了咽喉咙今后的日子越发难熬了!
唉!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秦夫子神色满意的点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刘湘婉眼神怯怯的看向他,弱弱的反驳:夫子,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闺阁中的我能识文断字已很是感激爹爹、母亲及您的教诲,其他便不在要求那么高
闻言,秦夫子狠狠瞪她,训斥道:胡说八道!从古至今哪个奇女子是文墨不通之人,要知道女子通文识字而能明大义者,固为贤德,撇了她一眼:怎么?我的话不对?为甚她脸色如此难看?
刘湘婉直摇头,便是再有反驳之言论,也被您腹中满腹经纶的才华碾死在萌芽中。
怕了!
真怕了!
夫子好口才!好手段!
还未从学堂走出去,刘湘婉便一脸如遭雷劈的惨样,眼神木木的看着夫子不言不语。
秦夫子咳咳两声,刘湘婉呆愣的抬头,只听他道:六姑娘想什么呢?
刘湘婉眨眨眼睛,端正姿势,沉吟片刻,方道:学生正在反思夫子之观点,夫子之言论确实精辟之极,使得学生受益匪浅。
秦夫子点点头,忍不住背过身,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这六姑娘真乃一活宝!
待秦夫子大手一挥准她离开,转身那一刹那,刘湘婉愁眉苦脸,心里止不住怨恨自己:装傻充愣这么多年,眼见胜利就在前方,只不过稍稍气愤的反抗一回,怎就惹上秦夫子这块狗皮膏药,生生跟她杠上了。
刘湘婉离开后,刘仲修从旁侧进来:先生,近日可好?
秦夫子愣了下,行礼笑道:劳大人惦记,学生在府中处处妥帖。
刘仲修颔首,又道:不瞒你说,我来了有一会儿,不巧在门外听到你与小女的对话。
秦夫子脸上闪过尴尬之色,毕竟他一大人竟同小姑娘斤斤计较,说出去未免有失颜面,虽说让六姑娘练习书法是出于好心,但多多少少参合些逗她玩的私心。
大人,学生
刘仲修挥挥手,淡笑道:先生不必挂怀,我这六丫头是该受些磨炼,若不然她小小年纪都快成精了。
大人不怪罪学生就好,不过老夫确是很喜欢六姑娘的脾性,只是她生性懒散,不求上进,遂不得已老夫才想出此法治治她的惫懒。
刘仲修低叹一声:也不知道她这性子随了谁,唉!
秦夫子笑着唤书童上茶:大人,我们坐下聊。
刘仲修嘴角含笑的点头。
不知大人今儿怎么有兴致来我这?
还不是上次六丫头在您这闹的笑话,别说太太,便是连我都惊动了,你说这丫头,小时总是唯唯诺诺,不争不抢,哪里想到年龄渐长,这性子越发难以捉摸,唉!也怪我平日公务繁忙,疏于管家儿女,且内宅自来由夫人打理,女儿们也自然由她教导规矩及为人处世,等我空闲下来想同孩子们舔犊情深时,她们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与我说话都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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