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颓然道:妹妹,此事与你无关,但凡勋平心中所想,焉是我能阻拦的,他心中早有此意,不过借着睿哥起了由头。
邓勋平点了点头:姑姑,侄儿心中所想,便是有朝一日上战场奋勇杀敌,光我邓家的门楣,造福后辈子孙。
大太太在顾不得其他,慌张道:勋平,你要上战场姑姑不拦你,但你必须先成亲,留下邓家一滴血脉方可去军营,不然便是你爹应你,我也不应,姑姑不能见你有任何闪失。
姑姑,说句造次的话,如今侄儿一身本领比姑父还强上几分,遂在战场上保命在容易不过。
大太太还是摇头,转头看向大哥,怒声道:大哥,你倒是劝劝,此事你一意孤行定下来,可想过大嫂的感受?说了半天也不见他有所行动,又扯了扯老爷的胳膊,焦急道:您快帮妾身劝劝,熄了勋平去戎武的心。
大老爷低叹道:我们连睿哥都拦不住,更何况勋平,此事便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舅舅心止不住的抽痛,缓了半天方开口:妹妹,妹夫说的对,如今的他们羽翼丰满,只差一步展翅高飞,又岂是我们能阻拦的。脚步缓缓走向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去外面历练,我们未拦你,给了你三载光阴,如今要去戎武,我与你娘也不会拦你,不过也只给你五载光阴,成便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不成便辞官回家,娶妻生子,在我们膝下尽孝,可行?
邓勋平又磕了一头,沉声道:爹,儿子应了,五载后的今日,成与不成,儿子定回家娶妻生子,在您膝下尽孝。
好!男儿重誓言,我儿之言,爹爹信!舅舅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道。
大哥大太太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老爷搂着她,轻声道:既然舅兄都有此等气魄,你就不要在锱铢必究,接下来这段时日让他们表兄弟安心跟着刘奎习武,不要让任何事扰乱他们的心神,怕夫人心有不甘,又道:你不仅阻拦不了,更会妨碍他们的心神,如今多学些拳脚武功,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时,才有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其他的不过是妄言。
大太太脸色惨白,低泣道:妾身知道了。她这一闹,不仅搭进睿哥,还牵连上勋平,让她有何颜面见大嫂。
夫人放心,他们此去山西边疆,那里的守城将领是我昔日的帐前小卒,到时我会书写一封信函让其帮忙照拂。
当真?大太太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泪光。
大老爷沉下脸:睿哥不光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又焉能看着他受伤,此路虽艰险,但我跟爹会为他铺平道路,遂请夫人放心,他们不会出事。
舅舅神色大震,敛了敛脸上的神色,恭敬的对其揖了一礼:妹夫,我家勋平便拜托你了。
大老爷上前两步扶起他,轻声道:舅兄,不可如此折煞小弟,我们是一家人,自该互相照拂,再说勋平如同我半子,我又怎会置他于不顾,低头看着器宇轩昂的侄子,老怀含慰道:舅兄许是不知,适才我回府听到门房的禀告,当即心下一喜,勋平乃我从小看着长大,又在我身边习武时间最长,虽不是亲子却如同亲子,加之他在外闯荡三载,我焉能不惦念他,若他此番不去戎武,沉下心来,我定为其某个差事。
闻言,舅舅再次神色大恸,感激道:妹夫,多谢你。
老爷大太太神色既激动又感慨。
大老爷低声道:你们且放心,睿哥与勋平此去戎武,我定让昔日同僚多多照拂他们,不会让他们涉险。
大房这边的消息自然瞒不过老太爷,只见其哈哈大笑:勋平这孩儿倒是比睿哥更会借力打力。
刘奎轻笑道:老太爷言之有理,这位表少爷很是聪慧。
据说他跟随老大习武后,便一直在外历练,也不过几年光景,眼神看着越发的炯炯有神,性子更是沉淀不少,与睿哥不过相差两岁,却比他还懂得谋定而后动。
老太爷,您觉得舅老爷可会同意?
老太爷含笑道:人不能不服老,江山代有才人出,似我这般的老家伙,是该功成身退了。
刘奎轻声道:老太爷,您可一直精神抖擞的很。
呵呵谁料,老太爷话音一转,淡淡道:府中这些子孙中,唯有嫡孙我尚能记住,其他的也不过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老二家这个六丫头倒是机灵聪慧的很,能一下子抓住老大媳妇的软肋。
老奴在那偷听时,也不禁被六姑娘的聪慧所震撼,她每每之言虽平淡不过,却又透着一丝感悟人生的道理,让人不由得心底折服。
老太爷淡笑道:可惜是个庶女。
您不想见见孙小姐吗?
她能为睿哥出谋划策,可见是个心有主意之人,更加知晓树大招风的道理,若我平白唤她过来,让老二媳妇如何作想,让嫡出的三丫头如何作想,让她的姊妹们如何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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