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哥眸光瞥向菱香,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菱香躬身应道。
见此,王妈妈忙跟着福身,一同下去,未料翊哥开口阻拦:妈妈便留下吧!
一时间王妈妈犹豫不定,抬眼看向太太,见其轻轻颔首,方轻声道:那老奴就听大少爷的话。随后走到他身边,为其斟茶。
翊哥,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翊哥淡淡道:娘,这几日您身子可还好?
二太太长叹一口气,愁眉不展道:为娘担心你大姐,夜不能安寝,食之无味。
翊哥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道:娘,您便是再忧心大姐,也不能替她操心一辈子?
二太太脸色一冷,清冷道:这话是何意?
娘,您对大姐乃是舔犊情深,我对大姐又何尝不是手足之情,儿子心中即便怒火难填,却依旧日日书本不离手,这是为何,您可知晓?
翊哥
娘,如今大姐这般遭遇,唯有儿子立起来方能成为她的依靠,成为侄儿们的依靠,可是娘呢?
二太太脸色一白,嘴唇发抖:我
娘只会拿旁人出气,却不管不顾大姐搬出安国公府后,在庄子上的处境。
你大姐说她一切都已安置妥当。
翊哥垂下眼,轻声道:娘,大姐什么脾性,您难道不知吗?大姐向来报喜不报忧,已知她此举伤了娘的心,又怎会忍心让她再次担忧,即便受再大的苦楚,也只会独自咽进肚里,不会同任何人抱怨。
翊哥,娘
娘,儿子不是教训您,只是当下我们懊恼、悔恨皆是无济于事,不如好好想想日后,多为大姐打算方是。
王妈妈总算明白大少爷为何让她留下来,怕是为了让她从旁劝慰太太,既如此,不能瞎了大少爷一番良苦用心。
太太,少爷说的焉何不是?事情已到了这般田地,即便咱们埋怨安国公府,埋怨宋家大少爷,更甚至埋怨王妈妈神色一顿,小声道:老太爷,也是无济于事,不如好好替大小姐谋划将来,待孙少爷他们长大后学有所成,撑门拄户,大小姐也算熬出头。
闻言,二太太脸上的泪水簌簌落下,低泣道:是我魔怔了!忘却了珍儿心里也难受?
翊哥起身走上前,低声道:娘莫要伤怀,眼下过去为时不晚,大姐既已搬到庄子上,待得明日,您让王妈妈去她庄子走一趟,若有短缺之物,咱们马上为大姐填补上。
好好二太太又哭又笑的点头。
翊哥从王妈妈手中接过丝帕,蹲下身子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大姐那边安顿好,咱们也可将她们母子接回府中住上一段日子,还住在避雨阁,你觉得可好?
二太太不住的点头,拉着儿子的手,酸涩道:娘太心疼你大姐一想起你大姐,娘这心口好像被大石头压着,难受的很。
娘,儿子焉何不知,翊哥抬起他娘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低声道:儿子与您一样难受。
二太太再也忍不住抱着儿子的脖颈,痛哭流涕,好似这段时日,她的隐忍,委屈,悲痛,一下子全部哭出来。
见此,立在一旁的王妈妈拿起袖子擦拭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太太,少爷说的是,您不可这般萎靡不振,您要想想大小姐,孙少爷,没了您的照拂,他们的日子只会越发艰难。
二太太推开儿子,擦掉脸上的泪水,沉声道:你现在便去庄子上瞧珍儿,看她们母子是否如她所说般,安置妥当,一旦有何不适宜的地方,立马回来禀告,过两日我亲自去瞧她。
王妈妈躬着身子点头,忙不迭走出去。
翊哥未料她娘一旦恍然大悟,竟如此鬼使神速的吩咐王妈妈一切事宜,苦笑道:娘,不急在这一日。
不可,若王妈妈不亲自走一趟,我这心忐忑难安的很。
翊哥缓缓站起来,轻声道:看这日头马上便是午时,娘,儿子留下陪您用膳,可好?
二太太喜不自禁,忙不迭唤菱香去厨房置办几样儿子爱吃的菜色。
翊哥淡笑道:娘,此处唯有咱们母子俩,儿子跟您说些掏心窝子话。
二太太一愣:我儿特意来此,不是为了宽慰为娘,如今为娘已恍然大悟,再不会如之前般萎靡不振,你且放心。
翊哥坐到一旁,低声道:娘,您心中是否怨恨爹爹,怨恨祖父?
难道不该吗?二太太肃着脸,冷冷道。
娘,儿子劝您且莫如此,大姐之事,爹爹焉能不伤心,可这是大姐的选择,便是爹爹阻止,大姐可会听之任之,再有便是祖父,他老人家年岁那般大,因大姐这桩亲事,已让他愧疚难当,您又何必咄咄逼人,翊哥低叹一声:娘,事已至此,过犹不及。
二太太气愤道:若没你祖父为珍儿定下这门亲事,你大姐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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