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知她们为何而来,遂也不甚理睬她们,坐在一旁的矮榻上渐渐出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太太轻声道: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二太太唯有点头附和。
四姐这才回了回神,从矮榻上起身,对其行礼,低声道:侄女恭送大伯母,二伯母。
二太太张了张嘴,却被大太太一把拽走,行至两步,到底忍不住开口道:日后望你珍之重之。
多谢二伯母。
大太太出去后,看着她长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想她所行之事,真是恨的牙痒痒,可想到日后她所面临之事,又不免可怜她。二太太低声道。
大太太敛了敛嘴角的笑容:自作孽不可活,既她选择这条路,是好是坏,且看她自己的造化!
大嫂
你有那个闲心还不如想想后日发生之事。
二太太身子一僵,颓丧着脸,低声道:届时还妄大嫂帮我。
大太太无语的看着她,该说二弟妹糊涂还是傻呢?
刘湘婉虽被禁足,却一直派招娣去四姐的院子打听,奈何未曾探出一星半点的消息,毫无办法之下,派招银去请三姐过来,姐妹二人谈及此事,三姐也是一脸的毫无头绪。
三姐不曾从母亲处探得一点消息?
三姐摇了摇头,低声道:事关四妹,我焉能不问母亲,可她一口咬定,四妹病了,且此病传染人,告诫我不许探望之。
刘湘婉低声道:三姐,妹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自打四妹身体抱恙,且不许旁人探望,我这心便一直惴惴不安。
刘湘婉与三姐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担忧之事,不由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又过两日,刘湘婉在书房抄写女戒,赵妈妈神色慌张的跑进来,低喘道:姑娘,四姑娘殁了!
刘湘婉手中的毫笔啪的掉在案桌上,雪白的宣纸被晕湿好几个墨点,神色僵硬道:消息属实?
赵妈妈惨白着脸,低声道:如今四姑娘的院子已挂上丧幡。
只见刘湘婉身子踉跄下,脸色发白道:扶我过去看看。虽她心中有不好的征兆,却也猜想四姐定是有所依仗,未料是这个结果
赵妈妈忙走上前,扶着姑娘的胳膊,轻声道:姑娘莫急,莫慌。
四姐当真刘湘婉身子一软,趴在赵妈妈怀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该啊
赵妈妈犹记那日气愤之下说出之言,四姑娘何至于去死,如今却应了她的戏言,这这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待刘湘婉靠着赵妈妈出去后,只见众姐妹联袂而至,脸上皆带着不可置信之色,这还好端端的人,怎就突然没了,三姐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众姐妹沉默的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慢慢走到四姐的院子,只见玉兰与青兰跪在院中不住的低泣,而院子中间立了一口棺材,姐妹四人走上前想看四姐最后一面,却被玉兰阻拦,哽咽道:主子们,我们姑娘姑娘得了传染之症,老爷说不能让众人见其仪容,怕传染给旁人。话音一落,对众人磕了磕头,哽咽道:主子们能过来探望我家姑娘,她泉下有知定会感动。
此情此景,四姐妹再也忍不住簌簌落泪,往日再多的争吵,嫉妒及不甘,此时此刻只剩下不舍,二太太怕出乱子,紧随她们其后,毕竟此事乃她与老爷一手谋划,虽心跟明镜似得,但为了让众人相信,提前在丝帕上沾了辣椒水,只见其拿着丝帕擦了擦眼角,泪水刷了落下,踉跄的走至众女儿身边,轻声道:事已至此,我们便是在伤心,四丫头也不会回来,逝者已逝,便让她了无牵挂的走吧!
闻言,众姐妹不住的哽咽,低声道:四姐不过十三芳华,却
这时,过来几个奴才准备抬着棺材离开,三姐愣愣道:娘,这是作甚?
二太太轻叹道:四丫头得的是传染之症,若不将其火葬,怕是怕是传染给旁人。
院中众人皆是心中一惊,这这四姑娘四姑娘何其悲矣,竟要尸骨无存!
三姐怒声道:娘,四妹既已过世,就让她这般安息吧!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二太太脸色一冷,怒声道:为娘到是想让四丫头入土为安,可衙门让吗?
三姐身子一僵,眼神呆滞道:不如去寻爹爹或祖父,请他们想想法子?
若是可以,老爷与老太爷焉肯这般做,这是传染之症,算的上瘟疫,你懂不懂?衙门没将我们一家圈进就不错了,你还敢想这等异想天开之事。
三姐脸色一白,低声道:娘
二太太对几个小厮挥了挥手,小厮们方抬着棺材离开,刘湘婉泪雨婆娑的看着他们抬着棺材离开,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早知如此,那日说甚她也不会同四姐动手,而四姐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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