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她磕完头,刘仲修张了张嘴方抬脚离开,未曾回头瞧一眼泪眼婆娑的四姐。
直至她爹的背影渐渐消失,四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大喊道:爹
老爷刘仲修脚步顿了顿,刘铁低声道:要不要回去看看?
刘仲修淡淡道:事情已成定局,看与不看又有何用。
刘铁躬着身子,低声道:此番四姑娘进宫,日后再想见一面,怕是难矣!
这是她选择的路,是苦是甜,唯有她自己知晓。
刘铁低叹:老爷,咱们这是去哪?
回书房,刘仲修疾步离开,不肯在此多呆,约走了五丈远方低沉道:将二少爷唤到我书房。
刘铁低声应道。
玉兰青兰走上前扶着姑娘起身,低声道:姑娘,您莫要伤心,老爷心中到底还是有您,若不然怎会准备如此多的银两。她们本还怕姑娘除了她二人,再无任何可依靠之物,如今有了这笔银子,至少日后在宫中行走不至于畏手畏脚。
四姐软弱无力的被她二人扶到凳子上,看到桌上那一叠银票再次嚎啕大哭,即使她做了这么多不可饶恕之事,她爹心中还是惦念她。
姑娘,如今这般总比我们预料中好多了。
四姐哽咽道:爹他还想着我
姑娘,咱们还是想想明日吧!
四姐拿起丝帕擦拭眼泪的泪水,神色坚定道:事已至此,再无退路,明日定不能有一丝疏忽。
玉兰欲言又止,低声道:只是不知姨娘可会去?
四姐脸上一僵,缓缓道:想必爹他老人家定会有所安排。心中却抱着一丝念想,若能在进宫前再见姨娘一面该有多好,可可此事到底不会发生,旁人对她了解再深也不如姨娘对她知之甚多。
玉兰青兰对视一眼,微微舒了一口气,如此最好,佛祖保佑,明日定不要再起波澜。
爹,您找孩儿?
从四丫头院子离开后,刘仲修心浮气躁,回到书房拿起毫笔平心静气写了几个大字,方平息复杂的心绪。
先坐吧!刘仲修握着毫笔收掉最后一笔,轻声道。
仁哥走至一旁凳子上坐下,刘铁为其亲自倒茶,见此,他淡笑道:多谢刘叔。
二少爷折煞老奴了。
刘仲修将手中的毫笔放在砚台上,随后眸光看向宣纸上那四个大字,嘴角含笑道:可知为父唤你所为何事?
仁哥挺直后背,轻声道:儿子不知。
明日你妹妹便要进宫。
仁哥身子一僵,木声道:是吗?
近日府中所传谣言,想必你略有所耳闻,为父打算在她离府前,让其与府中众人见礼,刘仲修越过案桌走至他对面,淡淡道:唯有此方能堵住悠悠众口。
爹仁哥脸色发白,仓惶道:此事万万不可,若众人看到四妹的样貌,到时便不是堵而是散。
刘仲修淡淡道:此事你无须多虑,为父自有定夺。
爹,事关妹妹的安危,儿子焉能不急。
为父唤你来此只是交代你,明日务必看好你姨娘,不能让她出现,知道吗?
仁哥一脸的不可置信:爹
便是四丫头容貌有诸多的改变,到底是你姨娘身上掉下的肉,旁人瞧不出真伪,她难道看不出,刘仲修脸色微冷,阴翳道:若不想你妹妹出事,明日定要看好你姨娘,知道吗?
仁哥身子颤了颤,却也知他爹所言合情合理,低声道:儿子明白。
闻言,刘仲修缓了缓脸色,低声道:仁哥,为了你妹妹为父退到这一步,已算是全了我们父女间的情分,长叹一声:为父不能为了她,毁了咱们这一大家子。
爹不能让妹妹私底下见姨娘一面吗?想到姨娘脸上的悲戚,仁哥忍不住哀求道。
谁料,刘仲修脸色骤变,训斥道:糊涂!若你敢背着为父行此事,别怪为父不念父子之情,将你逐出家门。
仁哥脸色惨白,低声道:爹,儿子错了。
你不是只有四丫头一个妹妹,你还有其他至亲之人,难道为了她一人,舍了这一大家子吗?
仁哥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低声道:爹,儿子错了!
可曾记得那日在你祖父面前许下的诺言?
儿子记得!
记住那日的决心,不要被一些人一些事阻挡你前进的步伐,刘仲修淡淡道:仁哥,可曾羡慕你大哥?
焉能不羡慕!
德才兼备的嫡长子!
金秋更是榜上有名!
仁哥缓缓点头:儿子一直以大哥为荣。
刘仲修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大哥有今日之成就,焉何不是他平日囊萤映雪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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