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婉坐在她旁边,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轻声道:二姐可是后悔了?此处唯有她们姐妹二人,说话更是不必藏着掖着。
二姐端起茶杯抿了抿,神色讥讽道:如今妹妹们一个个都是有官品的诰命夫人,再看看我不过是商贾之妇,日后说不得还得向她们行礼问安。
刘湘婉眉眼微挑,缓缓道:若从来一次,二姐可会选择不嫁到齐家?
二姐垂着头,盯着杯中之水,淡淡道:会!当年那般境地,若是嫁给寒门学子,万一他屡试不中,她又该如何是好,遂权衡利弊之间,她选择了齐家。
二姐,既然选择这条路就不要后悔,更不要让旁人知晓你的后悔,无论日子过得好与坏,皆是你的选择,刘湘婉轻叹一声:二姐,此时此刻,想必你已知晓我婆婆为何唤你们来此。
二姐眉眼舒展,淡笑道:想不到我被人看中
那二姐会作何选择?
你说呢?
无论妹妹说甚,最终还是得看二姐的抉择。
只见二姐慵懒的拄着下巴,眸光直直的盯着她,轻声道:六妹,当年你呆愣木讷,畏手畏脚,却未想到众姐妹中,唯有你嫁的最好,夫婿最为有能耐。
二姐,这就是命吧!刘湘婉端起茶杯,轻声道:自小我与妹妹的志向便不同,姐姐一心想要嫁入高门,而我却只想嫁个平平淡淡的人,不想一辈子活在算计,活在争斗,活在尔虞我诈里,可是
二姐苦笑道:六妹这么说,可是在讽刺我?她算计诸多,到头来竟谁也不如,也难怪太太瞧不上她,明里暗里的讥讽她。
二姐,你还是没懂,你的日子只能你过,旁人谁能替你过,过得好与不好,便是你的能耐与手段。
此言一出,二姐身子一颤,垂着头低声道:你们是不是背地里笑话我?
昨儿大姐说的话,二姐莫不是忘了。
如今唯有我过得最落魄商贾之妇,至今无子,内院皆是妾室通房,如此对比,这些年来她怎将日子过成这样。
二姐,你且看妹妹嫁的好,嫁的高门,深受夫婿疼爱,可我们皆是为人媳妇,其中心酸,难道你体会不到吗?刘湘婉低声道:今儿你来府中,也看到我婆婆是何模样。
二妹,你看我呢?
刘湘婉对其莞尔一笑:二姐,如此算来咱们姐妹算不算同病相怜。
二姐笑了,笑的十分开怀,半响后,脸颊绯红道:六妹,当年我如此针对你,你当真不恨我吗?
刘湘婉轻声道:二姐,谁家姐妹没有争风吃醋的时候,诚如大姐所说,那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又何须放在心上。
你二姐缓缓道:现下想想,当年姐姐却是魔怔了,每每夜深人静时,方会感觉还是在娘家时活的最是恣意快活。
二姐,知错能改,为时不晚,刘湘婉摸着她的手,轻声道:二姐,咱们是至亲之人,便是彼此间有过龌龊事,也不会起害人之心。
六妹
只听刘湘婉道:二姐,我婆婆唤你来此的目的,可知道?
可是因为大皇子?
刘湘婉颔首:二姐,此事你不要同意,至于其中利弊,想必你心中早已权衡过。
二姐咬了咬唇,低声道:爹爹已经告诉过我。一旦齐家跟大皇子联手,那么刘家势必与齐家一刀两断,而她要么跟齐家和离,要么她不再是刘家女儿,跟齐家共生共死,而她为人媳这么多年,深谙女子没了娘家作依靠,在婆家是何境地。
倘若公爹执意如此,她定然会跟相公和离,至于之后如何,大不了她学大姐一样,买个庄子与她栉比相邻。
刘湘婉也不问她作何打算,只是轻声道:二姐,齐家如何抉择,且看你了。
二姐苦笑:六妹,你真看得起姐姐。
虽说富贵险中求,可此事妹妹是希望二姐莫要卷进去。
六妹的用心,二姐明白。
刘湘婉轻叹:二姐,人活着没有顺心顺意,你是,我也是,世人皆是,可将日子过成何模样,却是我们的选择,顿了顿,低叹道:知足,才是兴家之根本。
二姐心神一震,喃喃道:知足
不多时,刘家众姐妹纷纷而来,姐妹二人忙起身走到外面,大姐含笑道:不愧是宁远将军府,这气派无论是安国公府还是镇国将军府不及一二。
刘湘婉噘嘴道:大姐,此话你莫不是在揶揄我。
大姐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怒道:你个鬼机灵,姐姐这是在羡慕你。
刘湘婉刚要开口反驳,眸光却看见不住揉着后腰的五姐,忙道:五姐可是累了,咱们赶快进屋。
待进到内室,五姐靠在床边方缓缓吐出一口气:真累啊若不是三公主亲自下的帖子,她说甚也不会出门,如今身子越发沉,无论走路还是坐着,时间一长便喘不上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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