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我看你是活腻了!柳玉燕气得扬起手要打人,话音刚落,先前进去通秉的小厮已领着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
住手!纯珠喝住了柳玉燕,又瞪了那小丫鬟一眼。
小丫鬟赶紧俯身,乖顺的退到了一旁。
你又是什么人?柳玉燕没好气,我要见的是少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金小凤,不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
纯珠轻笑起来,缓缓道:那便要叫大婶你失望了,我正是少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
那小厮忙道:纯珠姐姐,别跟这人一般见识,我看多半是个泼妇,容我赶出去好了!
他没想到这人如此的出言不逊,纯珠可是他叫来的,若是因此事不顺意,得罪了她,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声大婶令柳玉燕火冒三丈:你叫我大婶?!
我与金小凤差不多年岁,你是她的娘,我不叫你大婶,还叫妹妹不成?纯珠嗤笑。
柳玉燕听她认得金小凤,也顾不得生气了:你认识金小凤?那便好办了,你将她叫来便是。
她可来不了。纯珠接着到,金小凤已经被谴去了乌黎江。
乌黎江?柳玉燕惊得瞪大了眼睛,那地方不是在打仗吗?
是啊!纯珠云淡风轻到,不打仗怎么会有军妓营呢。
军军妓营柳玉燕踉跄两步,险些没站住,金小桃!好个金小桃,没想到竟狠毒至此!
当初柳玉燕卷携钱财带着妹妹与相公离家之时,也想过金小凤。
毕竟小凤是她血亲的女儿,怎么说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只是那时候柳玉燕自顾不暇,忙着逃走,想着金小凤再不济,也是在知县府里做丫鬟的,怎么也有口热饭吃。
她清楚金小桃之所以让金小凤去给她做丫鬟,不过是为了报复小凤。只因当初在金家,小凤仗势欺人令小桃吃了不少的苦。
现如今小桃翻了身,自然是要把受过的委屈都发泄出来的。
柳玉燕想着,最多不过是打打小凤,不顺意了让她做些粗活,受些冷眼和嘲讽,也没什么大不了。
等自己安定好了,再寻机会想法子将小凤给接回来便是。
哪晓得待柳玉燕别处安好了家,金寿那个本不成器的玩意乍一拥有那么多钱财,竟好上了赌,没多久便将银子都花的差不多了。
柳接弟又是个见风使舵的,见姐姐家没了钱,抱了元宝将剩下的银子和贵重的首饰皆卷走了,逃得无影无踪。
金寿又因为欠了赌债被赌坊里的人拉去做苦役,一时间,柳玉燕几乎揭不开锅。
这时候她才又想起了金小凤,不过不是接她回来,而是想让她想法子从金小桃那儿窃些东西出来,渡过眼前的难关。
至少至少得先将金寿给赎出来。
哪晓得,那金小桃竟是如此的丧尽天良,将她的小凤给充进了军妓营!
纯珠见柳玉燕神色变了又变,很是满意,不愿再与她多话,趁她还没缓过劲来,抬眼示意,小厮一把便将门给关得严严实实,差点撞上柳玉燕的鼻子。
接下来任凭柳玉燕怎么敲,门都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她只得转身走了。
柳玉燕走得很慢,直到她干瘦的身形一点一点融进人群里,再辨不出了,金小楼这才走了出来。
她只轻轻敲了两下,表明身份之后,侧门很快打开。
只是没想到,纯珠竟还在门内,并未走。
见来人纯珠垮下脸:什么牛鬼蛇神都凑在一起来,幸好明日我们便随黄公子一同进京,再也不用见脏东西碍眼。
小厮知道自家老爷看重金小楼,也晓得现如今便连夫人也得让少夫人三分,都不敢怠慢,只得陪了个笑脸,迎金小楼往里走。
金小楼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可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却是惹恼了纯珠。
纯珠现下可是和府里炙手可热的红人,不说下人谁都要看她三分眼色,即便是老爷身边不得宠的姨娘也得巴结着她,这个金小楼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你给我站住!纯珠上去两步,挡在了金小楼跟前,你没听到我在说话吗?
金小楼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听到了,怎么啦?
纯珠忽地自己消了气,哂笑道:也是,你一个乡野里长大的村妇,自是不懂规矩的。我不必教你规矩,更不必因你生气,毕竟你这一辈子也就仅此而已,不过是我鞋上的一粒尘土罢了。
说罢一扭身,自顾自的走远。
金小桃正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逗逗鸟儿,看看鱼,远远的见到纯珠回来,便放下手中的鱼食,摘了一朵腊梅拿着,细细的闻梅花的香味。
纯珠走上前来站在下首,规规矩矩的立着,将门口发生的事细细的说与金小桃听。
金小桃眼眸一闪:你说金小楼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抱孩子?
纯珠摇头道:没抱。
很好,很好!金小桃笑了起来,我们明日一早便要离开信宁,此刻正是良机!京城山高水远,只怕她金小楼找破了天,也再找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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