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儿一人在屋子里,我们赶快回去罢!桂枝也上来拦住了。
任那男子再怎么骂,三人只是往家走,再没有回头。
只是绿筠早已气得哭花了脸,一边走一边愤愤的抹眼泪。
一进屋门,桂枝便去里屋里看麟儿,哪知道探头一看,铺满被褥的大床上空空荡荡。
桂枝脸一白,伸手摸了摸褥子,还是热乎的。
奔出院子左右一望,后院的小门半开,正摇摇晃晃。
桂枝急忙追了出去,一出去便见巷子里,一个灰衣女子抱着个孩子的身影将将转过墙角。
桂枝拔腿便追了上去,只是那女子身材娇小,跑得又快,应是信宁本地人,对这小巷子了如指掌,左穿右窜叫桂枝怎么也追不上,又累又急的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正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头如火烧似得难受,便见一块飞石也不知从哪里投掷过来,刚好砸到那女子的后脑上。
女子头一埋,腿一软,径直倒了下去,麟儿摔在地上,扯开了嗓子嗷嗷的哭。
桂枝忙奔过去,赶紧将麟儿抱起,仔仔细细看了好几圈,见孩子没事,这才放了心。
正欲抬眼寻那扔石头的人,便见赤霄从墙头跳下,朝着自己走来。
桂枝有些愣怔,片刻后才微微躬身,行了个礼,感激道:多谢大哥救了孩子。
赤霄摆摆手:什么大哥,我不过是个听令的,桂枝姑娘若是要谢,便去谢我们五爷吧。
五爷?桂枝深吸口气,他怎么知道麟儿有危险?
赤霄笑了:五爷又不是算卦的,他不过是命我时时看顾你的安危而已。
这桂枝低下了头,那便有劳赤霄大哥替我谢谢五爷了。
我可代替不了!赤霄忙摇头,不如姑娘跟我去一趟,亲自向五爷道谢吧,算起来,五爷也有些日子没见姑娘了。
桂枝抱紧了麟儿,神色有些为难:还是不了,家里人不知道麟儿的安危,只怕会担心的,我须得赶紧回去了。
这不打紧!赤霄接着到,我会替你送个信儿回去的,保准让他们放心。
见桂枝仍是迟疑微动,赤霄玩笑道:怎么,姑娘连一句道谢也要吝啬么?
不是的。桂枝扬起头,踌躇瞬间,终是点头应了下来,那我便随你去一趟吧。
和府里,金小桃猛地一下将茶盏摔碎在地,破裂的瓷片落在跪在地上那人的手背上,划出一条条血印。
真是没用的东西!金小桃恶狠狠的到,好事全都泡汤了,早知道你这样不中用,不如拿包耗子药毒死那孽种更容易!
地上那男子抖了抖,颤着声音道:她们她们背后有人!阿丽被砸得脑浆迸裂我赶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滚下去罢!金小桃招招手,令纯珠到她跟前来,你拿了顾郎中给的药,叫他吃了。
是。纯珠转身去取药,翠珠已一把揪住男子的头发,将他的嘴巴掰开。
男子刚想挣扎,便听金小桃道:不想死就别乱动,哑巴了总比没了命强!
男子吓得面如土色,却再也不敢乱动一下,任凭来人将苦哈哈的药粉倒进了自己嘴巴里,火辣辣的触感从舌头一直延伸进胃里,痛得他恨不得一头撞在眼前的红木柱子上
明日便要进京,眼下是真没机会了。金小桃叹口气。
纯珠忙道:少夫人将来是连绵不绝的富贵,那个金小楼不过是个开酒楼的,难不成还怕她?她若是敢带着儿子来京城,少夫人您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犯不着现如今跟她置气。
金小桃点点头: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话。
不过想来也是,即便金小楼将那孽种给养大了,她还能找到京城来不成?她人生地不熟,自己只怕早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要灭了一个无牵无挂的外地人,岂不是容易的很?
遂消了一半的气,吩咐翠珠,上新进的三清茶来。
翠珠忙应了,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寒气阵阵,这冬是越来越浓了。
翠珠搓了搓手,看来一眼不远处凝着白霜的屋顶,一路小跑着往月洞门里穿过去。
结满白霜的屋顶上,高琅仰身躺在那里,旁边是半蹲着的长安。
看着天空中飘来飘去的洁白云絮,高琅哈出一口白气,伸手一勾,将那白气勾了个半月形来,白气迅速消散在空中。
七爷,你说他们真会在今晚动手吗?长安轻声问。
高琅又哈出一口气,那半月形的白气让他想到了金小楼微低着头时,皎白的侧脸。
也不知道现下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听自己的话,将那如意的案子给查出来。
他们只有今晚了。高琅淡淡到,明日一早太子便要回京,走水路,护运船是特制的,易守难攻。只有今晚是最好的时机,还有和正义这只替罪羊,想来他不会放过。
若让太子回到京城,再动手便是难上加难了,稍不注意便会露出破绽,那就是弑君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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