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敛息术极强, 便是元婴期面对面也不一定能发现它, 更别说隔着一段距离的那个元婴初期。
“嗯。”
程溪在心里应了声,她靠近车厢临窗位置, 坐在檀木椅上,伸手将格子车窗推开。
车厢外被夜幕笼罩, 往来的车辆不多。带着凉意的夜风徐徐吹来,透过帷帽轻抚她脸颊。
“孟大哥怎么不说话。”程溪看了会黑漆漆的夜景,偏头望向一言不发的孟青和,轻笑问。
孟青和听到程溪的话,像受了惊,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压下心中没由来的惊慌。
“唐家那边,我已经与他们打好招呼。小药姑娘过去,就能见到唐家公子。”孟青和搭在木椅扶手上的手掌, 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低声道。
“是吗。”
程溪态度散漫,身体微微后仰, 视线透过雪缎与轻纱落在孟青和脸上。
“明清医馆的正式弟子, 除可知凶吉的魂灯外,就连身份令牌也能当作护身法宝使用。”
察觉孟青和脸上表情有细微变化,程溪不紧不慢道:“孟大哥不妨猜猜,若是苗家的人真逮到我, 又能否杀了我呢。”
孟青和呼吸一窒,猛地望向头戴帷帽,态度悠然的少女,喉结动了动,声音犹疑强笑道:“……小药,怎么想到这个上面了。有城主府的元婴前辈保护,苗家怎敢对你下手。”
“有孟大哥这席话,我就放心了。苗家么,在忙着两日后的份额争夺赛,我猜想也没空抽出人手来对付我。”程溪轻笑道。
孟青和勉强地笑了笑,对于少女笃定的话,心绪复杂难言。苗家是没空,但并不代表所有元婴修士都在忙碌。
兽车又安静行驶约盏茶时间,程溪娇软声线忽然在车厢里响起,很轻,“对了,孟大哥知道明晴医馆的正式弟子,身上都有寻凶引吗?”
一想到即将抵达目的地,坐立不安的孟青和听到此话,愣了下,“寻,凶引?”
“苗泷没有告诉你吗,寻凶引会将杀死弟子的人,传递至魂灯中,以便势力为弟子报仇。”程溪唇角勾起,轻声说。
孟青和握紧木椅扶手,睁大眸子盯着眼前少女,她知道了,她绝对,知道了!
苗泷要对她动手一事。
“孟大哥是城主府的人,你说,我若死了,这口锅,最后会落在谁头上?”程溪慢条斯理问。
苗家?不不不,孟青和哪怕再迟钝,此刻也察觉出自己这个身份,恰好是最适合背锅的。
来自明晴医馆的程小药死在城主府的人手里,这事要是捅出去,不光孟青和难以活命,就连城主府也会遭受到牵连。
“你以为苗泷会庇护你?”
程溪望着孟青和,无情戳穿道:“没有人喜欢麻烦,尤其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麻烦。”
孟青和心口堵得慌,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而这是,行驶的兽车忽然停下。
程溪抬眸望向窗户,发现兽车恰好停在一座山林边缘,砰地一声,车厢被撞破。
金丹后期的车夫手持武器袭向程溪,直取她要害。
程溪拿出灵剑接下这一招,因车厢狭窄,不好拉开距离,这反而便宜她这个精通近战的体武修。
金丹后期的车夫大抵是没料到这身材娇小玲珑的姑娘竟然还有另一面,本来车厢狭窄让人不好脱逃,却没料到反而把自己落入下风。
“孟青和,你还不动手!”
金丹后期车夫被程溪这一套快狠准的搏击打得只能被动防御,他沉着脸朝孟青和喝了一声。
“我可不和你们玩。”程溪见状笑了一声,一脚侧踢对准窗户附近,将车厢踹出一个大洞。
程溪刚跃出车厢,四面八方忽然袭来一股强势压力,让她心脏悸动不已,此地已被人提前设下阵法!
预料之中的事。
程溪看着紧随其后挑出车厢的车夫与孟青和,一个金丹后期,一个金丹中期。
“看来你们早有准备。”程溪拿出一张传音符试图抛出去,结果刚飞至五十米半空,就被阵法截停。
“燕逍,这阵法好生霸道,我的灵识也无法穿透!”龙溪池传音说:“这附近山林里,还藏着一批金丹期,大约有三十来人。”
“元婴期呢?”程溪环顾四周,目前现身的只有这个车夫与孟青和。
“感应不出来,他们好像不在阵法里面啊。”龙溪池说。
程溪闻言未作声,车夫警告孟青和后,主动从一侧包抄。孟青和迟疑几瞬,配合车夫包剿。
得益于浮生道场的经验,程溪与金丹期修士交手的经验并不少,她手持灵剑以一敌二。
在程溪的刻意游走下,两人被她拉到阵法边缘。她抓住破绽一脚踹在孟青和的腰侧,将他整个身躯踹向阵法,结果不出预料被反弹了回来。
这阵法没有丝毫动摇,倒是孟青和被阵法反弹得胸腔气息紊乱,当场吐了口血。
而程溪正在与那位金丹后期的车夫缠斗,龙溪池则一直在寻找元婴期的气息。
阵法外,苗泷手持阵符,站在高处看着阵法内部的景象。苗蝠与岐高远正在加固这座阵法,隔绝传送符箓跑路的可能性。
苗泷看着以一敌二,筑基中期面对两位金丹期还不落下风的程溪,姣好面容有些扭曲。
苗泷恨程小药,可看到实力如此强势,换作普通人早就丧命而她却游刃有余,心底深处仍旧难以遏制地生出些许敬佩与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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