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医师,我说合适吗?”
程溪真正想问的其实是赵稚这个功劳,安在她身上,似乎有点浪费。
就算赵稚再得宠,但从他也要被派出历练就可知晓,云上宫里自有一套竞争体系。
贡献嘛,谁会嫌多。
再者程溪这回出来一趟,能得一条完整灵脉,其实已经非常满足。再多拿点,她都觉得烫手。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赵稚端起侍女递来的灵茶,抿了口润桑,“若由我来处理,谭家才出一大笔资源为后辈善后。我若提及此事,你道他们该给多少资源合适?”
程溪:“……”
她听出来了,赵稚是在变相说她比较好打发。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程溪发现自己确实很适合揽这个活。
论医术,她独自进入金泽副岛,单枪匹马应对时疫就可窥一斑。因与赵稚关系不错以及她本身无可取代的特性,在一众医师里地位也能排得上名号。
除此之外,程溪修为偏又不高,资源方面,很多东西对她而言都派得上用场。
谭坞主要是想请她帮忙,有很多可选的资源充当报酬。不用像面对赵稚那般,推敲给什么才能送得熨帖。
程溪心里有底后,连喝两杯灵茶解完渴,旋即起身向赵稚告辞,赶回自己的临时住所。
接下来一连两日,程溪往返金泽副岛与临时营堡。随着尸体被清理,金泽副岛的疫气越来越稀薄。
又过一日,黄昏时分消失几天的谭坞主出现在营堡外,见到程溪主动颔首示意,“程医师。”
“谭坞主。”
程溪礼貌点头。
“这场时疫辛苦程医师了,不知可否赏脸一品春芳坞的白花灵茶。”谭坞主主动邀请道。
程溪视线透过雪锻不着痕迹打量谭坞主,见他眉宇神色如常,并无恶意。
“好。”程溪应了下来。
她正好也有事要找这位坞主商谈。
临时营堡有专门的茶室,主色调乃湖青,颇有种湖泊般宁静与谧然。
程溪在侍女引领下,落座便于倚靠的太师椅,身旁便是茶具。
谭坞主坐上首,同样有侍女伺候着。
白花灵茶的茶香在冲泡时,已经溢散出来,其气息就像春日踏青的遍山野花般香得悠闲自在。
谭坞主没有说话,程溪余光落在侍女冲泡灵茶的手法上,也未开腔。
只有浅淡却怡人的花茶满室生香。
“贵客,请用茶。”侍女斟倒一杯大半满的浅白灵茶,端起茶盏行着礼递给程溪,语气极尽恭敬。
程溪接过茶盏,嗅着花茶香,轻抿了口。跟修仙界主流的灵茶不同,春芳坞的白花灵茶草木味轻,反倒带点丝丝蜜甜味。
“这灵茶味道倒是独特。”程溪喝完半杯,如实评价道。
谭坞主眸中浮现一抹痛色,又很快压下,他爽朗笑道:“难得程医师喜欢,这白花灵茶放眼整个修仙界,也只有我春芳坞才有。”
“白花灵茶培育不易,但去年丰产,也有十来斤,还望程医师赏脸收下。”
谭坞主这番话说得,明明是送人东西,却又是‘望’字询问,又是‘赏脸’,姿态放得极低。
别说喜欢,怕是不喜欢的人,婉拒起来也颇有压力。
程溪对这白花灵茶确实还算满意,她颔首道:“谭坞主太客气了,便是你不说,我也要厚着脸讨要一斤半两的。”
饶是谭坞主久居高位,见惯阿谀奉承,少女这般讨喜的话还是让他不禁浮现些许笑意。
“赵公子说金泽副岛的时疫待下旬就能彻底解决,我有一事萦在心头已久,想问问程医师的看法。”谭坞主显出自己目的。
“坞主请说,若我所知,必然知无不答。”程溪温声道。
谭坞主微微颔首,酝酿几息才道:“春芳坞苦时疫久矣,自我父辈起,数百年来,平均每隔三年就会爆发一场时疫。”
“每回时疫压下,但下回仍会反复。说起时疫,谭某虽不是医师,却也知晓几分门道。这时疫多发战乱之地,死尸更是培养疫气的器皿。”
程溪对谭坞主的话点头表示赞同。
“然春芳坞数百年来,从未爆发过的战斗,死尸更是无从谈起。这时疫反反复复,春芳坞也请过这方面的医师想要溯源,却毫无所获。”
谭坞主叹息道:“这回绝大部分感染时疫的修士,已经隔离在金泽副岛。可主岛上零星的时疫病人,却一直没有消减过,更甚至还有从岛外回来的修士,也染了时疫。”
“坞主可是怀疑时疫源头在岛外?”程溪直白问。
“疫源绝对在岛外,但只可惜,怎么也找不出来。程医师师出明晴医馆,想来会有不同见解,故谭某想听听你对此事的看法。”谭坞主正色道。
程溪把杯中白花灵茶饮尽,将杯盏放在茶桌上,不疾不徐道:“时疫的传染范围有限,追踪感染修士的活动路径而后实地探查,兴许会有一些收获。”
“只要样本够多,不断去比对,一定能查出高可疑区域。这一点,坞主可以派人去询问主岛上感染的修士,我也会问问如今金泽副岛上那些时疫病人。”
程溪干脆利落拿了个主意出来:“只要有大致范围,开山挖土,掘地三尺。只要露了马脚,就绝对会留下时疫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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