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看着苏谨琛离去,苏映月心中自是无限郁闷,拧着帕子跺脚道:你也看见了,现在不光连老太太,就连兄长他也向着长姐了,不就是摔断了腿吗?又不是摊在床上不能动了,她还不是一样尖酸刻薄,一样会使坏心眼,凭什么大家都帮着她,都纵着她?
兰姨娘见她发作,只急忙往屋外看了一眼,见苏谨琛已经走远了,这才开口道:我的小祖宗,你小声些,当心让你兄长听见了。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是知道的,你兄长虽然为人冷淡,可他心是不坏的,你长姐现在断了腿脚,又是因他而起,他难免自责,等过一些时日,他瞧着你长姐脾气又上来了,自然就会想明白的。
长姐长姐,她算什么长姐,明明是我才是父亲的长女!苏映月扯着嗓子道,却被兰姨娘给按住了嘴巴,小声劝道:你可小声些,这件事情老太太是不让你知道的,若是知道你晓得了,必定疑心我,可让我难做。
你有什么好难做的,那么多的丫鬟婆子都看着呢,若不是徐氏蛮不讲理,她能是我长姐吗?苏映月咬唇道。
便是让你压了她一头,又能怎样呢?她是嫡,你是庶,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兰姨娘叹了一口气,又想起如今苏皎月已经残废了,嘴角却是勾起了笑意道:不过如今你倒是不要再为这些小事烦心了,她已经不中用了,你父亲怎么也会高看你几分了,便是徐氏还想再作践你,只怕老太太也是不答应的,她一个断了腿了姑娘,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呢?将来总归还是要便宜你的。
屋外寒风萧萧,苏谨琛素来耳力惊人,他站在厢房拐口的游廊处,听着那对母女在房里你一言我一语。
第18章
后排的后罩房里,苏皎月已经打点好了躺在床上,她靠着身后的棕黄色大迎枕,看着烛火在屋里闪烁跳动,一时间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苏谨琛到底什么意思?他又当什么真了?
苏皎月这颗心可真是七上八下的,和大BOSS斗智斗勇,当真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情。进度太快怕惹他疑心,进度太慢又怕完全引不到他的注意。这着急上火的,她连嗓子眼都痒了起来。
青杏见苏皎月咳嗽了几声,忙就放下手里的活计,沏了一杯热茶送到她跟前道:这屋子太小,恐是炭火气薰着了小姐了,二小姐如此怠慢小姐,等回去告诉太太,仔细她的皮。
苏皎月平常骄纵惯了,跟着她的丫鬟自然也是高人一等的,青杏年纪大一些,虽老成些,但在这些事情上头也是忍不了的。
苏家还没有人敢对苏皎月这般!便是苏老太太喜欢苏映月,那也不至于让她们小姐屈就住在这后罩房的道理!
这些都是小事情,不必跟她计较。苏皎月却是一点儿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住个小房间算什么,现在运气好还能有房子住,若是搞不定苏谨琛,将来等着她们的就只有牢房了。她顿了顿,继续道:再说,我觉得这小房间没什么不好的,屋子小,炭火还更暖和些。
小姐现在越来越好性儿了。青杏心里却不服,依旧道:太太常说,嫡庶有别,二小姐这般就是没了规矩。
苏皎月只是笑笑,她一个现代人,自然不会计较什么嫡庶。
夜色越发深沉,廊下的灯笼被寒风吹得哗啦啦作响,隔壁屋里的老妈妈们也都睡了,隐约能听见高低起伏的呼噜声。
苏皎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伸着脖子往外头看了一眼,开口问道:兄长回来了吗?你们给兄长房里送暖炉了没有?
她刚才回房时依稀看见苏谨琛出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来,山寺里格外寒冷,这几间屋子平常都是没人住的,更添几分阴冷,要是没有个暖炉御寒,还当真难熬。
我让田妈妈送去了,可阿福说大少爷从来不用暖炉,又叫搬了回来。青杏细心老成,这些事情不用交代她都能想到。
苏皎月想了想,还是吩咐她道:我的手炉还暖着吗?你帮我送过去,睡觉倒是不妨事的,可晚上看书,天寒地冻的,哪里能看进去?她以前大冬天码字都要躲被窝的,她就不信苏谨琛当真不冷?
既然这样,那我亲自去一趟。
青杏乐得看苏皎月对苏谨琛上心,在她心里觉得,苏皎月和苏谨琛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到底都是嫡出的,倒被那个庶出的苏映月抢在头里,算个什么东西?
苏谨琛已经回到了房中。
出门在外,他也不过就带了几本书温习,这几日天气太冷,刚磨好的墨不一会儿就冻干了,他也懒得再做什么文章。
苏皎月提起之后,老太太还当真派人给他送了宵夜来,东西都是热的,放在食盒中还没取出来,阿福就在一旁开口道:看来咱大小姐真的转了性子了,少爷您说是不是?
阿福心思淳朴,是那种给根棒槌都能当针的人。
苏谨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继续翻手中的书卷,那书页透着凉意,带着潮湿的墨香,冻得指尖都有些僵硬。
阿福在吗?青杏的声音在门外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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