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知道苏皎月和张慧关系好,就没再拦着了,只是道:孩子没那么快生下来,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你要是困了,就先回来睡吧。
三房那边却是人人都紧张了起来,稳婆让丫鬟去熬了助产的汤药来,厅里还算安静,只是一阵阵的能听见里面张慧的呻吟。
老太太还算镇定,倒是苏牧蹙着眉心在厅里来来回回的走动,显得非常不安。
苏惜月坐在苏皎月的身边,心里却有些害怕道:三姐姐,听说大哥哥的母亲就是生他的时候难产死的,我母亲会没事的吧?小孩子总是容易多想,尤其是她现在有些依赖上了张慧,就会特别的担心。
苏皎月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要是让老太太听见了,肯定会生气的,这个时候说这些太不吉利了。
放心,三婶不会有事的,你一会儿困了就睡觉,明儿一早你就有弟弟妹妹了。苏皎月只安慰她道。
苏惜月果然就乖乖的点了点头,让丫鬟搬了一个绣墩过来,靠在苏皎月的膝盖上打盹。
里间时不时传出张慧的呻吟来,但比她的呻吟更此起彼伏的,是苏牧紧张的呼吸声,就连徐氏都瞧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三叔别着急啊,女人生孩子是这样的,哪里能真跟别人说的母鸡下蛋似的简单,这可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啊!
之前方氏生苏惜月的时候,苏牧正巧不在家,回来的时候孩子就已经落地了,所以他这也是头一次经历女人生孩子,便觉得十分可怕了,只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缓过神来。
一旁的苏老太太看他这热锅上蚂蚁的样子,只耐着性子道:你坐下吧!又让丫鬟进去把稳婆喊出来,问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苏牧才坐下,看见稳婆出来,又站了起来,就听老太太问道:三太太怎么样了?
胎位是正的,就是孩子有点大,玉门开的还不够,已经喂了催生保命汤下去了,估摸着还要在疼上一两个时辰,才能下来呢,老夫人不要太担心,三太太年纪轻,虽然是头胎,但底子好,有我们看着,出不了大事的。那稳婆只如实道。
什么?还要再疼一两个小时?那人不疼死了?苏牧确一脸正色道:难道不是肚子一疼就能生的吗?
这话逗得苏皎月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稳婆倒是好声好气的解释道:三老爷说笑了,生孩子要那么容易,谁家不生上十个八个的,这可是要女人命的交易啊,三夫人这算好的,要是顺利,天亮之前孩子也就落地了,老婆子我还接生过疼了三天三夜的呢,那才是真的难熬,别说产妇了,我一个接生婆子,孩子下来的时候眼前都黑了。
苏牧被吓的连话都不会说了,脸上一阵阵的发白,最后才道:那您快进去,咱早生完早完事儿,用不着您三天三夜的。
天色越来越暗,三房里却还灯火通明的,苏惜月年纪小,熬不得夜,很快就睡着了。
苏皎月让孙妈妈抱了她回房睡觉,听见里间稳婆让张慧开始用力。
一家人都站了起来,饶是方才还算淡定的苏老太太,也在产房的门口伸长了脖子。
三夫人很好,快看见头了,再加一把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孩子还没有出来。
张慧好像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下去,只压着嗓子喊了两声三爷。
一众人都在厅里等着,听见这一句,还没回过神呢,就瞧见苏牧往里间去了。
苏老太太忙道:老三你不能进去,产房不干净!
苏牧却哪里听的进去,只回了一句道:生我的孩子,有什么不干净的。老太太也只好随他去了。
张慧见着了苏牧,却像是又有了精神,顺着稳婆的话又用了几次的力道,直到外头的人等的都有些心焦了,里头忽然就传出了一声婴孩的啼哭声。
哇的一声,洪亮又清澈。
紧接着便是苏牧喜不自胜的开口道:是个儿子呢!
大家伙熬了一晚上,也都乏了。
苏老太太见过了小孙子,确定母子平安之后,就回鹤瑞堂休息去了,苏皎月也回了凝香院。
徐氏也算松了一口气,往自己正房来,苏政头一天回来,她就让他睡冷被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谁让事情这么凑巧呢?好事情都赶在一起了,她又是侯府的当家太太,又是张慧的亲嫂子,这时候不在场也说不过去啊!
徐氏回房之后,却见苏政并没有睡下,正靠在床头看书,看见徐氏回来了这才把书放到了一旁,从床上坐了起来道:刚才听见外头的动静散了,想来三弟妹的孩子已经落地了,是男孩女孩?
是个男孩儿,三叔也算有后了,徐氏打了个哈欠,坐在梳妆台前拆头发,又道:你怎么还没睡呢?都这么晚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只觉得身后忽然有个影子闪过,徐氏正要转头,苏政却已经从背后抱住了她,咬着她的耳朵道:我这一年没回来了,你这里是不是快变盐碱地了?
徐氏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脸颊热辣辣的烫了起来,索性往苏政的怀中靠了上去,委屈道:我这盐碱地,还不是你给沤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