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那把剑从屋顶延着原本的路线重重而落,“砰——”的一声撞击向了地面,溅起了点点血花。
顾遮看着那剑淡淡一笑,负手而立轻道了一句:“看来,逃得还算快。”
“他下药想陷害你,而你却出手伤了他。算起来,你们是扯平了。”
秦苏从未见人这般狠准凌厉,她的目光沉冷了下去,这般缓缓说道。
顾遮慢慢转过身,带着些许笑意扫了秦苏一眼,说道:“既然我跟他的事情算是扯平了,那么我跟你的事情,是不是也该清算一下?”
“算……算什么?我又没干什么……”
秦苏心虚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心里疯狂地在算着时辰。
——还有片刻这穴道便能自主解开了,拖住他才是王道。
“你确定你最后那一声喊,不是想借那人之手来将朕的计划全部搅乱?你又敢说,你完完全全没有要把朕卖了的意思?嗯?”
顾遮看似说得漫不经心,实则眼中皆是满满的失望之意。
而他却低着头,始终没有让秦苏看见他眼中的这层失落。
一旁的铜灯忽明忽暗,随风微动,照得人的心忽上忽下,一片极淡的冷清。
秦苏望着似鬼魅一般朝着她走来的顾遮,冷笑一声说道:“我想尊贵的皇上你莫要想错了。一开始,我就被迫陷入了你们的这个局内。你们要玩生死游戏,不通知我便拉上我,还想我乖乖配合,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我好摆弄?”
“都不是。”
顾遮几乎是低吼了出来,震得秦苏的心猛地一颤!
她惊诧地看着顾遮缓缓抬起头,望向她的眼中皆是难以言说的痛楚。
她听得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你不是个木头人。我以为,你有感情。我也以为,我值得你去信任!”
“我步步算对,唯独你,算错!”
顾遮一步冲向前,紧紧抓住了秦苏的肩膀,五指深深凹陷进了秦苏的皮肤,掐得她一阵生疼。
“疼……”
秦苏不自觉地低呼一声。
可她却于此刻莫名地觉得心里的痛苦比上这皮肉之苦还要让她难受。
顾遮的那一声声诘问如同刀割一般一层一层地剥开她的心,令她在那一刻几乎要晕厥过去。
听到她喊疼的那一瞬间,顾遮才知道自己用力过度了。
他轻轻松开了她,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没事。”
秦苏的话音刚落下,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娇柔的声音——
“皇上~臣妾给你熬得参汤好了……”
秦苏透过帘帏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碗,笑容满面地跨过门槛进了屋。
却于她看到秦苏和顾遮的那一刻起,她手中的碗“啪——”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浓郁的参汤味散做了满屋。
而那女子则怔住了一般呆站在了原地,似不知所措一般。
良久,她才迅速抹了一把眼泪,强颜欢笑地匆匆道了一句:“原来已经有妹妹在服侍皇上了。臣妾不知,还望恕罪。”
说罢,那女子急急一个转身便匆匆拎起裙摆向着门外奔去。
隐隐的,朱廊的尽头传来了那女子的压抑哭声。
“她是……?”
秦苏愣了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被误解了。
她尴尬地扫了满脸沉凝的顾遮,小心翼翼地问道。
“淑妃。”
顾遮面无表情,冷冷答道。
“啊?!”
秦苏像是被当头敲了一棒,难以置信地喃喃说道:“难不成,我成了你和淑妃的第三者?!可是不对啊……她不早就是你的妃子了吗?为何还有北定桥让我送信一说?”
“现在还不是将一切都告诉你的时候。但是,不得不承认,今晚是两败俱伤。”
顾遮看着淑妃慌张而逃去,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上前去追。
“她都误会我和你了,你为什么不去追?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秦苏急死了,穴道恰好于此时被冲开,她一推顾遮埋怨着说道。
“你希望我去追她?”
顾遮的眸子沉了沉,以冷冷的语气盯着秦苏问道。
“那……那你总得把话说清楚啊……”
秦苏被他看得一阵发麻,却又心虚地降低了语调,头一低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乱说着什么。
“秦苏,你要知道,她此刻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顾遮无奈一笑,缓缓道了一句:“方才屋顶之上那人,是太后的人。而太后,并不希望朕与淑妃太过于亲近。因为,淑妃的身后,便是军功显赫的将军府。”
“所以,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秦苏很快便理清了这里的思路,她恍然大悟低声说道:“也就是说,太后竟一直在提防着你?!而方才那人是故意让你喝下药,然后又设法让淑妃来到这里,以挑拨你和淑妃之间的关系,让将军府不再站在你这边?”
“对了一半。”
顾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从帘帏后拿出了那把属于秦苏的藏剑,伸手递给了她,说道:“给你。你走吧。”
“你放我走?”
秦苏迟疑了片刻,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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