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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朝皇帝停了思绪后,便看向离炀,这个本该最尊贵的皇子。这么多年,在自己面前却活得小心翼翼。离炀长得极像他母妃,宫中无任何一个皇子有他那般好看。在他出生时,便比一般的新生的孩儿好看上几分。就连克制住自己的南朝皇帝,每每看到他,都忍不住抱他一会儿。
    南朝皇帝实则对离炀心中是有愧疚的,因为瑜妃的原因,离仁便成了他最宠爱的皇子。这也无可厚非,只在离炀出生后,离仁却总是喜欢欺负他。明明离炀较小,可南朝皇帝因为瑜妃,责备的却时常都是离炀。
    南朝皇帝想到此,心中竟有些痛,他记得离炀稍微大时,曾经问过他:父皇,离炀学习不用功?练武不勤奋?还是因为离炀不聪明?所以父皇才会不喜欢儿臣?
    南朝皇帝记得那时他回的是,不,不是这样的。
    离炀便又问,那是为什么?
    南朝皇帝无法告诉他,只是因为他心中瑜妃的分量比皇后重,因此变爱屋及乌,所以离仁在他面前便会比他多得一些疼爱。这样的答案,南朝皇帝无法对着一张天真可爱的脸蛋说出,且那也是他的骨肉。因此他只是沉默不回答。
    离炀后来再也没有问过南朝皇帝为何不喜欢他。他不知是不是因为离炀问过他的母妃,他的母妃已经告诉了他的答案,但是南朝皇帝心中竟希望,皇后所对离仁说的答案,不是那么残忍的真实答案。
    父皇离炀见南朝皇帝看着自己沉默不语,便轻声唤了他一声,
    南朝杭迪此时才真正将所有的思绪停止,看着离仁道,恩。
    离仁见南朝皇帝已经不像是再想事情,便对着他道,父皇,母后已经无大碍,请父皇务必放心。如今天色已晚,父皇每日忙于政事,该是困乏了,为了身体,也请父皇先去休息。儿臣在此守着母后便好,母后一醒,儿臣便派人去给父皇传话,这样可行?
    南朝皇帝看着离炀望向自己真挚的眼神。这孩子,这么多年难道对自己都没有任何一点埋怨吗?
    南朝皇帝刚刚在离炀的身后,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当听到离炀说只愿他们身体健康时,他心中是动容的。离炀并不知他在身后,因此所说的话定然是发自内心的。
    南朝皇帝想起傍晚离炀与他说,他们在林中发现的怪石,里面预示着离仁便是正确的人选的消息时那兴奋的模样。他甚至不知该说这个孩子什么,明明自己深陷灾星一说,不为自己烦忧还为他人开心。如此一来,离炀与离仁在他心中便有的鲜明的对比,离仁一回宫,直奔的便是瑜妃那儿,到了现在,也未曾亲自来与他说一声。
    南朝皇帝想到灾星一事,便觉得有些烦忧。若是为了灾星一事将离炀放出宫去,他是不忍的,况且这样一来,又怎么对得起皇后呢。可灾星一事又不可不信。南朝皇帝心中不断的计较,不管如何,只能等着,看今夜影带回来的是什么消息。
    父皇可是有心事?离炀见南朝皇帝一直不语,便开口问道。
    南朝皇帝没想此刻离炀还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便回道,朕无事。
    南朝皇帝虽是极力克制着,但离炀却依然能感受到他有心事,只问起后,南朝皇帝说无事,离炀便不好再问,若是再问下去,便是越礼了。离炀因此便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在离炀以为南朝皇帝会就此离开时,却听到南朝皇帝低沉的声音道,你觉得忽现怪石可是好的?
    离炀听了南朝皇帝的问话,明显有些呆愣,而后才讷讷道,天降龙头异石,本就是奇观,且上面的字还预示着父皇选定太子哥哥的明智之举。当然是见好事。
    南朝皇帝道,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灾星一事吗?
    离炀忽然笑了起来,儿臣从小便知晓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不管的如何担心,该来的总是会来,若是儿臣能换得父皇的安心,儿臣愿意去做任何事情。只今日正巧能与父皇说上话,儿臣有事想拜托父皇。
    南朝皇帝问道,何事呢?
    离炀将眼神放在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南朝皇后,眼神里皆是依依不舍之意,而后才回头对着南朝皇帝道,父皇,儿臣只希望当儿臣不在之后,父皇能偶尔来看看母后。母后只有儿臣一个孩儿,儿臣担忧,害怕儿臣走后,母后一人在宫中过于孤独。儿臣知晓父皇政务繁忙,但儿臣还是斗胆请父皇抽些时间,看看母后。
    南朝皇帝想了想,朕会的。只宫中的趣事也多,你也莫担心了。
    离炀低下头,笑得有些无奈,声音有些难过,父皇,宫中趣事再多,想必母后也只觉得她们吵闹。父皇可知这个这宫中有多少块砖?多少片瓦?
    南朝皇帝不知离炀为什么会问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便沉默着没有回答。
    离炀此刻抬起头,眼里闪烁这点点泪光,看着南朝皇帝哽咽道,许是除了母后没人会知晓这个答案,母后时常睡不着,又不知该如何,只能披着外衣数着这宫墙里的一砖一瓦,熬过漫漫长夜。
    南朝皇帝听完离炀的话,有些诧异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南朝皇后。这个女人,好像从来都是精力十足的模样,他从未见她沉睡那么久,也很少见她生病。南朝皇帝曾以为,南朝皇后便是永远不会倒下的一个女人。不想如今,她却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不管她们如何讲话,都未醒过来。数着宫墙的一砖一瓦熬过漫漫长夜么?如此聪明的她也会做这等无聊的蠢事吗?南朝皇帝不敢想,她数着宫墙的样子,是无可奈何?还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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