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玖便嫌弃似用?指尖轻点它的脑袋,又揉了?揉它那一身狼毛里还算得上干巴的耳尖尖。
耳尖处狼毛的手?感不再是以前那般毛茸茸,而是有了?特定的质感。硬质的毛发,即便淋了?雨也能看出特定的色泽。
想当初还是个奶团子时,只会嗷嗷直叫,身上的绒毛也总是不经?意间便炸起。
小狼只觉耳尖儿被揉得发痒,抖抖耳朵,顺带想要甩干身上湿哒哒的泥水,却被祁玖一把推出了?屋外。
“脏成这?样?还敢进屋!院儿里呆着去!”祁玖没好气地叉了?腰,冲它笑骂道。
小狼委屈似的瞪圆了?眼,低垂的尾巴尖摇了?摇。那鼻尖一耸一耸地,稍稍显露那有些白森的獠牙,显然是早就闻到了?屋内四溢的肉香。现下被赶出屋外可不就是故意欺负狼么!
祁玖随意挥了?挥手?,便伸手?扶上了?屋门向外推去。那大门便合上了?,仿佛将那大风裹挟着的冷气也拒之门外。
“急什么,等下自然有你的份!”
见那屋门毫不留情地合上了?,小狼郁闷地在原地转悠了?两圈,终究还是乖乖听话退到了?屋外,跑到棚里跟那些鸡鸭挤一窝去了?。
可这?些鸡鸭们?都?是新来的,如今见了?这?庞然大物哪儿还敢动?弹三分?各个吓得紧紧缩成一团,连叫唤一声都?不敢。
而屋内,沈肆也早就用?棉帕抹干了?自发丝缓缓滴落的水珠,顺手?将棉帕递给了?手?中还拿着一本医术,却也凑上前来的沈伍。
“天天只知道看书,只怕是要看成什么书呆子!”沈肆一面打趣着,一面又赶忙跑去里屋换了?身干净衣裳。自家?弟弟能跟着神医学医,还如此?热衷,她自然是高?兴的。但就以沈伍那内敛的性子,面对如此?晦涩难懂的医学典著,只怕天天抱着一本医书不撒手?了?!
沈伍就帮着收好了?棉帕,又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手?中就捧着从神医那借来的不知第?几本医书,津津有味地继续瞧着。
正巧陆花间端了?碗热汤自厨灶房走到大堂,便唤了?声:“小伍,先把医书收起来吧!该吃饭了?!”
这?些日子以来,陆花间主动?包揽了?做饭的行当,跟着囡囡的阿婆学了?不少好吃的本帮菜。就连阿婆也亲口夸赞,说他是可是自己的关门大弟子,得意门生!
祁玖见他有这?兴致,自己也能忙里偷闲,还能乐享其成,便仍他这?般了?。这?时日一长,陆花间“喊饭”的话儿倒是越发熟练了?。
就见他衣着素简,前身还松松垮垮围了?件可以倒穿的衣裳,那是用?来遮挡在厨灶房内不慎溅上的油污的。此?时手?中捧着那碗热汤,连迈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洒了?去。
祁玖连忙迈步走上前,顺势从他手?中接过了?那碗热汤,放于桌面上,小声道:“怎得不包块帕子,这?么烫小心伤着手?。”
然而陆花间只是笑笑不曾答话,随手?在倒穿的衣裳上揉搓了?下,好让有些发热的掌心降降温。
闻声,尽管沈伍心中再依依不舍,也立即将手?中的医书往一旁的书架上一摆,起身跟着陆花间帮忙去了?。
待到沈肆再出来时,桌面上早就摆齐了?碗筷,还有盛满的大米饭。
“小肆,快来坐下了?,开饭了?!”
“哎!来了?!”
桌面上还摆了?几大碗热汤,碗碗都?飘着几朵油花。这?都?是加了?不少香料和食材,炖煮而成的老鸭汤。
单说这?些香料,有些还是那异域的商人带到县城镇上来换东西的。几经?转手?,这?香料便送到了?这?山村里普通人家?的厨灶房里头?。什么笋干香菇这?些食材便更不必说了?,都?是附近山里就能得到的,足以用?来自给自足。
祁玖也落了?座,就见桌面上摆了?一口大铁锅,还热气腾腾的。毕竟这?才刚从厨灶房里头?端出来,热汤散发着香气,底下的气泡咕嘟咕嘟直往上冒。据陆花间所说,这?是镇上酒楼掌柜新得来的菜谱,是别地儿的特色菜。
这?一口大铁锅里摆了?不少油豆皮,新鲜凝成的鸭血,手?打成的肉丸,都?浸了?满满的汤汁。还有那清脆的白菜,嫩叶仿佛掐得出水来,也往那汤汁里一涮,顿时具有别样?风味。
尤其是那早就炖得入了?味的肉骨头?上还带着些散肉,也同样?吸饱了?汤汁。轻轻一扯便可将炖得软烂的筋肉咬下,还可以见到那肥美?的骨髓,足够一手?抓着那大棒骨吸吮半天。
祁玖便用?竹筷从锅里夹起一片油豆皮儿,满载着的汤汁在触及碗边的瞬间便倾泻而下,裹挟着粒粒分明的米饭,瞧起来晶莹软糯,闻起来喷香四溢。
只需用?那竹筷在碗中扒拉一小口,送入口中,便是当即唇齿留香。混了?汤汁的米饭简直是鲜美?得险些让她咬着自己的舌尖。
吃着自己辛苦劳作一年才收获的米饭,向来不曾轻易情绪化的祁玖险些就要落泪了?,不禁摇头?由衷感叹道:“自家?种?的大米饭就是香!”
这?山村本就以打猎为生,可用?于耕作的田地极为缺乏且贫瘠。祁玖光是琢磨如何才能让水稻在这?山间存活,便花了?数月。如今家?中有了?存粮,自然也不必过着只能向外界用?银两换取粮食物资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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