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太医摇了摇头,“侯爷意志力顽强更胜常人,全凭自身压制……”
后面的话陆筠没再去听。
他苦笑了下。
意志力更胜常人?压制?
他早就沦陷在药力当中,做下了浑事了。
仿佛还能忆起她肌肤的触感。仿佛还能回味她唇上的甘甜。
他吻了她,抱了她……
侧过头,陆筠望着枕边,那双再也?没有收起来的绣鞋,他亵渎了她,冒犯了她,可为什么,他没觉着羞耻,没觉着愧疚,竟然……一丝也?没有悔过??
甚至有一点点庆幸。
若非今晚受了这?伤,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与她靠近。
她应当会很生气吧?
可就算那样生气,她也没有眼睁睁不顾他死活,她按着他的手背喊他的名字,她的关心她的慌乱都是真的……
明筝。
他念着这?个名字,百般留恋,缠绵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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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后园,室内燃着一盏小灯,四面纱罗绣花屏风背后,摆着一只浴桶。明筝正把自己浸在水里。
今晚发生的一切全在她意料之外。
意外突发的一瞬,她确实是很慌乱的,可慌乱之余,她竟没有不管不去的逃命。
缓缓从水底浮出来,她抬手抹了把脸颊。
她的脸发烫,久久没有降下温度。移过铜镜来瞧,下唇还有些微肿。
陆筠技巧生涩,没有章法,一味凭感觉胡来……
她现在想到这个名字,立即有如火烧,随手把铜镜丢在一边,重新沉进了水底。
一面说着不再见面,一面又与他纠纠缠缠。她心乱如麻,当真不知如何是好。她承了他和太后娘娘的太多优待,根本没法子当他是个陌生人不管不顾。
如今他受伤中毒,也?不知是什么情形了,太后娘娘也?还没有脱险。
她忽然又想到,他适才亲吻她时的模样,大概人并不清醒的,若是他醒着,没有受伤没有中毒,又牵挂着太后的病情,她相信他不会这?样。
她虽对他了解不深,可她知道他是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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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慌乱,天很快就亮了。
陆筠处理过?伤势后,就立即换了官服进宫。
早朝罢,随皇帝一道?前往慈宁宫探望惠文?太后。
太后今日情形比昨夜好得多,就着陆筠的手喝了小半盏茶。太医说,能吃喝东西,就是好转的迹象,众人都十分欢喜。
可太后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不过?为着安他们的心,强迫着自己饮水。她还得撑着这?口气,瞧筠哥儿成家,她得努力撑着。
陆筠陪她说了会儿话,就从宫里出来,纵马前去卫指挥使司。昨晚的刺客活捉了两个,此刻关在大牢,尚没审出什么,他决定亲自去探探。
迎面遇上郭逊搂着个属下出来,一见他,就嚷起来,“侯爷您怎么就起来了?褚太医说好歹得歇几天儿,您还佩刀?上臂伤得那般狠,可不能乱用力。”
“聒噪。”陆筠轻斥,跨步朝里走去。
听见身后郭逊吩咐那属下,“去了明家,说话客气些,平时那些爱带脏字的毛病改改,明思海那老东西最看不惯这个,仔细给他逮着错处捉着你教训。”
陆筠回过?头来,蹙眉道?:“你要?他去哪儿?”
郭逊笑嘻嘻道:“昨儿明夫人吩咐了,说等您醒了,叫告诉她一声。过?了一晚没消息,说不准她也睡不着正盼着呢。”
陆筠默了片刻。
郭逊推搡那属下,“你别愣着,早去早回。”
“慢着。”陆筠招招手,道?,“郭大人如此得闲,昨儿的刺客想必已审了出来?”
郭逊脸色一变,“侯爷我……”
“继续审。”陆筠从内折返,来到那属下面前,“你也?去。”
他径直朝外走,那属下一脸茫然望着他问,“郭大人,侯爷这是干啥去了?才来就走?”
郭逊笑了笑,“傻子,不关你事别瞎问。”他啧啧两声,心道?这?铁树开花,醋劲儿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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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清元寺禅院中,明筝遇见了陆筠一回。
如今这?种“巧遇”,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陆筠理由正当,说是奉太后命,送佛经来的。
两人一前一后朝山下走,瑗华瑗姿隔在中间。陆筠沉默地望着她的影子,他有好些天没见她了,上回又在明家吃了闭门羹,他喉咙发涩,艰难地道:“明筝,我能与你单独说两句话吗?”
明筝没回头,听他续道:“上回的事,我想跟你道?……”
“停。”她猛然回身,俏脸微红,当着瑗姿瑗华的面,他这?是要说什么?
走到一旁石罅边,明筝脸色微沉,看起来不大高兴。陆筠心下沉重,靠近些,见她的侍婢没有跟上来,大着胆子又走近了一点。
“我怕你担心,所以来了。”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明筝抬眼望过?来,见他一脸认真对着自己。
一霎那,她忽然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含义。
是说,她担心他的伤势……
明筝扭过头,咬唇道?:“陆侯爷,您再这?样……再这?样我就……”
“明筝,我向皇上求旨,为我们赐婚好吗?”
他没容她说完,一个字一个字坚定又温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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