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江南各地还会不断有消息传过来。”燕葛笃定地说:“北方虽然一向忠诚,但也要小心。”
燕葛抬起眼睛,黑亮的双眸中燃起的,是久违的战意。
“真是好久都没遇到过这种场面了。”
柳炎歌强行给她摁回去:“你不要想着御驾亲征。”
燕葛正有此意。
她最喜欢打仗了。
朝堂之事净是些嘴皮子架,那些儒生们心思阴毒又狠辣,蜜里藏着毒,布里裹着刀。燕葛倒也不是不能应付,只是觉得烦。
可又不能全杀了。
燕葛倒也不怕做暴君,只是那些儒生虽然怪恶心人的,却很少给她机会抓住把柄。
她非常非常想要御驾亲征。
“难道阿柳你不想念我在战场上的英姿吗?”
她想要说服柳炎歌,可柳炎歌只说了一句话就反过来说服了燕葛。
“这正好是崽崽立功的机会。”
崽崽,当然是燕九。
柳炎歌兴奋地说:“崽崽在军队里呆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拉出去练练,树立下威望了。”
燕葛仰天长叹,无奈低头:“你说的对,这确实是燕九的机会。”
燕九也这么想。
她收到了江南叛乱的消息,骑着马从军中赶回来,长驱直入进了宫,第一句话就是:“娘亲,我想去江南。”
说这话的时候,燕九的脸上一片平静,没有丝毫情绪流露。只是她的那双眼睛中,偶尔会露出几分灵光。
随着年纪增长,燕九是愈发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了。
柳炎歌回想起当初她遇到燕九的时候,悄悄对比了下两个人的情感变化幅度,可以非常肯定地讲,二十八岁的燕葛都没有十三岁的燕九沉稳。
“崽崽是不是太稳了?”
燕葛欣慰地说:“稳重点很好,越是要杀人的时候,越是要沉稳。无论是什么情况,越是慌乱死的越快。”
柳炎歌:“……”
沉稳的燕九,确实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得到了燕葛的夸奖,拿着自己拟好的诏书给燕葛过目之后,盖上印玺,领着军队就出了京城,直扑江南而去。
临走的时候,林玉专门来送行。
“殿下。”她向燕九行礼。
燕九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将林玉扶起。
林玉早知道这位太子殿下的性子,直接开口说出了她的请求:“殿下,此次江南叛乱皆是因土改而起,老朽身子骨弱,经不起颠簸,无法助殿下一臂之力,实在是惭愧不已。”
燕九摇头,开口沉静地说道:“林大人于京中主持大局,造福天下,无需愧疚。”
林玉知道她平日不常说话,但每每开口,所言皆是真心,于是长拜不起。
“老朽有一学生,身上并无官职,可是往日随我奔波,诸事娴熟。可与殿下同去,当有助益。”
燕九思考片刻,说:“可。”
她此行当然是去平定叛乱,可叛乱发生是因为土改,归根结底最后还是要着落在土地改革之上。若是能够经由她的手,让无数无立锥之地的贫民百姓们分得土地,她的威望自然就日益炽盛了。
所以她确实是需要这样一名熟悉土改的人。
林玉于是向身后招招手。
罗姬从她身后走出来。
“老朽只这一名学生,比亲生儿子还要亲近,日后就拜托殿下了。”
燕九这就知道林玉此次不仅仅只是来帮她扫平江南叛变的了。
这是在投诚。
她挺直胸膛,抬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罗姬,过了许久才说:“好,我收下了。”
大军开拨。
京城前所未有的空虚。
正是刺杀皇帝的好时机。
一天晚上,燕葛和朱俊生和姚星议事到凌晨,天蒙蒙亮,她才回到寝宫,沉沉睡去。
刚睡下不到半刻钟,燕葛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她收到了一阵强烈的危机预感。
这种感觉曾经无数次救过她的命。
“嗯?!怎么了……”柳炎歌迷迷糊糊的问。
之前还在打仗的时候,她还记得要和燕葛错开时间休息,好帮燕葛注意外界的动静,可惜她穿越过来之后,燕葛统共也才打了两场仗。后来燕葛很快就登基了,又开始拖着柳炎歌帮她一起批公文。
柳炎歌的作息很快就和燕葛同步了。
燕葛休息的时候,她在休息,燕葛醒了的时候,她可能还在休息。
“好困。”柳炎歌小声说。
燕葛的眼睛闪着一缕耀眼的火焰,她慢慢从清晨蒙昧的微光中爬起来,从枕下摸出一柄利刃,将枕头塞到被子下面裹出一个人形。
然后燕葛悄无声息地掀开床,藏进床板下方。
“没什么……我起个夜。”燕葛温声对柳炎歌说:“阿柳你继续睡。”
于此同时,她开始彻底兴奋起来。
看来……留在京城也没有那么无趣啊……
她静静地等待着,很快就有两名侍女鬼鬼祟祟的掀开了床帘。她们紧张地对视一眼,解开腰带,轻手轻脚的想要去抬燕葛的脑袋。
只要趁她睡觉的时候……勒住她的脖子……就算是神明,也是会死掉的。
然而她们伸出手去,入手柔软,完全不是人类脑袋的触感。
两人勃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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