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幸好,两个郡主虽也各有脾气,但到底比皇太女懂事得多,到了年纪都陆续择了蒙古王亲出嫁。
而正是因为冷星的皇太女之位像是个虚职摆设,叫众阿哥想拉她下马都没有个可提拎处。
没有了明晃晃的靶子,众阿哥虽还是争储之心不死,但动作都因为目标分散而小了许多,毕竟一旦冒头……
冷星有一回除夕组织大伙玩了一场亲子游戏,名为打地鼠。
众阿哥:“……”
就很生动很形象的概括了二姐对他们的处理方式。
康熙六十一年,一代帝王康熙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他和冷星原本正在南苑好好说着话,却突然就倒下了,这一年康熙也六十九了,操劳了一辈子,瞧着比同岁数的人要老得多。
随行的太医跪地微微摇头,示意皇上大限已到。
冷星坐在龙榻边,握着康熙的手,看着白发苍苍的康熙,眼眶渐渐湿润。
康熙浑浊的双眼,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满是不舍的看着这个最贴心的的女儿,她眸光虽还如少女般灵动干净,但两鬓也有了白发风霜,这一年,乌西哈也虚岁五十了,她这个皇太女一做就是整整十四年,她替他做了整整十四的挡箭牌。
“乌西哈,汗阿玛到底是亏了你。”康熙握住冷星的手,艰难而缓慢的说道。
“不亏,”冷星摇头,“汗阿玛一直对我很好,也一直宠着我。”
康熙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只微微阖上有些干涩的双眼。
又过了一会,隆科多过来了,康熙问:“胤礽呢?”
隆科多低声回道:“理亲王巡查河工,去了南边,臣已经让人传了消息,这会众阿哥都在往这儿赶。”
康熙听罢,又阖上了眸子养神,呼吸渐渐弱了,又猛地睁开眸子,抓紧冷星的手道:“乌西哈,朕留下了三道遗旨。”
“汗阿玛您说,我听着呢。”冷星的语气悲伤又平静。
张廷玉将手放到冷星的肩膀上,无声的安慰着她。
“隆科多,”康熙视线已经有些模糊,眼珠子却死命的往隆科多的方向移。
“皇上,臣在。”隆科多躬着身子又走近两步。
康熙松了口气,又对梁九功吩咐道:“你去取朕的匣子来。”
梁九功领命而去,很快取来了遗诏,康熙这才对冷星道:“朕留下了三道遗旨,第一道,废黜、废黜你的皇太女之位。”
冷星点了点头,眼珠子大颗滚落,脸上却没有丝毫怨怼,她知道,终于说出这句话的汗阿玛是真的要永远离开了。
康熙肉眼可见的又松了口气,他紧了紧冷星的手,勉力笑道:“你、放心,汗阿玛不会、不管你。”
冷星哭着点头。
康熙接着道:“第二道遗诏,晋固伦荣宪公主为、大清固伦荣宪长公主,遇帝不跪,赐、丹书铁券,除谋逆不囿外,三世免死。”
冷星一边点头,一边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下。
康熙费力的抬手想要为冷星拭泪,冷星配合的俯下身子。
“乌西哈,”康熙的声音低哑,有不舍也有祈求,“答应阿玛,做好大清的长公主,辅佐新帝,保护好众兄弟,不要、不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冷星点头。
康熙凝视着冷星的双眸,执着的要听她亲口应承。
“好。”冷星重重点头。
“呵,”康熙又吐着粗气,费力而又放松的笑了一声,“第、第三道遗诏,传位于、皇二子胤、礽,皇、二子……”
康熙话说到一半,手便从冷星的手中滑落了下去。
冷星愣愣的看着从自己手中滑落的手,又转眸看向双目已然无神的康熙,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公主,”张廷玉微微转过冷星的身子,虚揽住她低声安慰道:“公主,皇上已经去了,公主节哀。”
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忙。
张廷玉看向梁九功,梁九功湿着眼眶瞄了隆科多一眼。
隆科多如今任九门提督,统管整个京城的兵力警备,这会整个南苑也在他的控制之中。
隆科多却只垂眸看着悲伤的冷星。
梁九功抬袖擦了擦眼泪,将遗诏交给了张廷玉。
张廷玉一一展开遗诏确认后,便要将其烧毁,冷星拦住了他,“等等。”
张廷玉抬眸看向她。
冷星低敛着眼睛,慢声道:“我答应了汗阿玛做大清的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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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的哀钟响彻京城,众阿哥同冷星一起扶灵回京,满朝文武在太和殿前跪了一地。
梁九功拿着遗诏从内走出,“先皇遗诏。”
可以说,第一道遗诏完全在众人的意料之中,第二道遗诏,遇帝不跪和丹书铁劵虽然过了些,但与冷星让出来的皇位相比,这些殊荣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很快便念到了第三道遗诏,众阿哥皆是微微提起了心,他们隐隐知晓这道遗诏的内容,更是隐隐期待这道遗诏的内容。
然而……
“不,这怎么可能?传位给爱新觉罗·若清?爱新觉罗·若清是谁?我不信,这绝不可能!”
不说众阿哥和朝臣惊了,带着兵马千里迢迢从草原赶回,略慢一步踏入太和殿的张若清本人都惊了,“我?”
隆科多皱眉喝道:“直亲王,这都是先皇遗训,直亲王是要抗旨不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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